叶老板掐她腰,酒气喷在她脸上,“海棠,今晚陪我睡。”
林海棠妩媚一笑,推拒,透了口气,“叶老板,你老婆还在家等你呢。”
“早离婚了,我给你钱。”叶老板从兜里掏出一叠红钱,崭新的,比他脸还干净。
林海棠捉住他的手,盯着红通的票子,嘴一弯,“叶老板出手阔绰,我今晚舍命陪君子。”
喝醉酒的男人能干啥,沾枕就睡,她乐呵的坐在床边数钱。
丽姐吆喝着一同去ktv唱歌,叶老板非要拉着林海棠要去宾馆,丽姐塞给她今晚陪酒的钱,林海棠从中抽出两张还她。
林海棠的荷包揣实了,环住叶老板的肥腰,“老板,我们去睡觉。”
叶老板的座驾是四个圈,在不起眼的城乡结合部,算是豪车,林海棠扶稳叶老板上后座,真皮椅子,干净舒服,没怪味道。
她坐稳,透过贴黑膜的车窗朝外瞧,一眼看见门口铁树旁边抽烟的程聚,他脚边堆着两袋打包盒,半张脸黑的,往她的方向看,林海棠笑容忽僵。
车外的人看不见车内的情况,但林海棠看他的时候,那男人的目光具有穿透力似的,视线锁住她,目光不善。
奔驰车的红色尾灯渐渐从弧形凝成一个点。
余庆生开着三轮车驶到近处,乒乒哐哐,后车厢拉的土豆,“前面的啥车呀?”
程聚脚一蹬上去,从鼻腔哼出两个字,“奥迪。”
余庆生感叹一句,“那可是豪车,我挣一辈子钱也开不起。”
程聚坐在土豆筐上,一手抓住余庆生座椅背后的围挡,“你这车也不错,三个轮子,自带敞篷功能。”
余庆生笑乐了,程聚夸他车一句,真把三轮车当跑车开了,遇到坑坑洼洼的地面,车头一扬,能把人颠到半空中停留片刻。
夜里黑成一片,这个时间点,回棚户区的人少,道路两旁的路灯没亮,没人影,只有车前头那束白光打在方寸之地,周围的景物只剩模糊的轮廓。
余庆生哼着小曲儿,三轮车走道路中间,占据两车道。
竹条筐咯屁股,程聚索性把土豆装满,找了块泡沫板放在上面。
余庆生问,“聚哥,振哥找你啥事呀?”
程聚说,“他有钱没处花,要买我那经营亏损,地段不好的破摊子。”
余庆生又说,“要是我就卖,有人送钱,我巴心不得。”
程聚烟瘾犯了,摸到个空烟盒,“好不容易出来,你还想回去不成。”
余庆生隔了半响,说,“家里打电话来,要钱。”
程聚一顿,拍他后脑勺,“你他妈别犯傻啊。”
程聚和余庆生是年初开始摆摊,摆了几个月,上一年给历振做打手,干了半年,整天拿根钢棍和别人打,不还钱的剁手指,跑路的打断腿,起初新鲜,毕竟耀武扬威,他看在钱的份上,干得卖力。
把命不当成自己的,打头阵,出手狠,一个月下来,全身上下淤青乌紫,晚上痛得睡不着觉,瘦了几斤,常去诊所拿药,结识了李婧。
现在做起烧烤摊,算是金盆洗手,至少不用三天两头去蹲局子,派出所的还不给饭,饿一天下来,胃痛。
余庆生说,“聚哥,我听你的。”
程聚笑,“虽然跟我没肉吃,倒也饿不着你。”
三轮车走到半程,突然停了,程聚以为车没油了。
余庆生转过头,八尺大汉嘴唇哆嗦,“聚哥,你看前面,有鬼。”
程聚抬头,夜色下,红裙子,长头发,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打字,手僵得很
第7章 黑夜
十分钟前,奔驰车里开了暖气,她舒服得周身血脉通畅,叶老板掐着她腰,笑成了蛤‖蟆。
林海棠以为今晚能去高级酒店的大床睡一晚,明早吃酒店的自助餐,叶老板要是心情好,带她去逛街,结果叶老板接了通电话,酒意醒了一半,急着回城,毫不留情把她推下车。
男人需要你的时候,笑呵呵,不要你的时候,比谁都无情,林海棠一下子从汗蒸房掉到冰窟,那滋味别提多酸爽,四周空旷,冷风长了眼,直往脸上扑腾。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赤脚走在路上,拎着高跟鞋,甭管石头咯脚底板了,路上拦了几辆车,司机踩油门一飘而过。
林海棠脑袋晕昏昏的,地在晃,雕星盛月的夜空在摇,她人仿佛坐在旋转椅上,蹲下身又吐了一次,稀里哗啦的。
她把酒吐出来,头脑就清醒一分,隐约记得在饭店有个人被她吐在手上,她吐完了,脑袋空了,记不清那男人长啥样子。
后头打在脚边一束光,她没回头,懒得招车。
车停了,没敢驶过来,隔了半会,停在林海棠跟前。
林海棠偏头,半掀眼皮,两张熟悉的面孔,余庆生两手握车柄,后面车厢上坐着程聚。
余庆生缩着脖子,打量她,一时没瞧出来,“奶奶的娘,吓死老子了,海棠,你大半夜怎么在这走,老子还以为鬼挡路。”
林海棠叉着腰笑,“鬼见着我也要绕道。”
余庆生感叹,“你醉得不轻呀。”
“上车,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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