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黯然神伤。他的目光转向窗外静谧的夜色,忽而轻声说道:“雪儿,我想去看看姜伯。”
雪儿一怔,她望见陆青平静之中暗含忧伤的神色,忽而明白了他心中深藏已久的苦楚,不由得心酸不已。她站起身来,道:“好。”
深重的夜色下,夏日已悄然逝去,秋风送来阵阵萧瑟。雪儿扶着陆青来到了姜伯的墓前,暗夜里,一座孤坟倍显凄清。陆青伫立在墓前,任夜风吹起鬓发,他终于有勇气面对这座孤零零的坟冢。
雪儿扶着陆青缓缓跪下,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看到了那个与她没有任何距离的陆青哥哥。
“姜伯,我来看您了。转眼,已经过了半年,我终于来看您了。”陆青道,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虚无,“可是真的到了这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又道,“云空大师走得早,这些年,您既是我师父,又是我父亲,可我不管是作为徒弟,还是儿子,都没能好好孝敬您。我曾经以为我不属于这里,总想着逃避,然而逃来逃去,天下之大,一个人能守住的,也不过是脚下的片寸土地。当我明白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不晚。”雪儿的声音传来,她轻柔而坚定地说道,“陆青哥哥,不晚。”
陆青望着雪儿,他似乎许久未曾这般认真地望着她了。
雪儿回望着陆青,她明亮的眼眸里仿佛充斥了一种神秘的力量。她转头恭敬地对那墓碑磕了个头,道:“姜伯,雪儿想请您为我做个见证。”言罢,她转眸望向陆青,笑道:“陆青哥哥……”
“雪儿。”陆青骤然打断她,“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雪儿的笑容僵在嘴边,她心意已决,决不愿就此退缩,她侧过身子,面对陆青,郑重道:“陆青哥哥,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的,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我已经等了太久了,陆青哥哥,你不要再逃避了。”
陆青望着她真挚的眼睛,忽而感到心痛不已,他知道他今日已无可退缩。他叹了口气,道:“知道了又如何,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像你这样……你是什么样的人呢?”雪儿道,“你是喜欢清静的人,你是腿有残疾的人,你是有头痛症的人……可你也是济世为怀的大夫,是受人们爱戴的人……这些,这些都不重要。于我而言,你只是我的陆青哥哥,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陆青哥哥。”
在那一刻,陆青忽而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他的眼前只有雪儿一个人,他多想告诉她,她也是他此生唯一的雪儿。他望着雪儿纯净而明亮的双眸,忽而感到所谓海誓山盟,亦不过如此了。那么他从前的顾虑与自卑,从前随着记忆的消失而产生的心魔,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转头望着月光笼罩下的孤坟,郑重道:“姜伯,请你与这月亮一同为我们做个见证,今日,我愿在此娶雪儿为妻,从此,生死相携,永不分离。”
雪儿感到陆青渐渐地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促使他们的心顷刻间紧密地连在一起,她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月色下,二人的拥抱温暖而长久。
☆、第五章无名山行
誓言只是一瞬间的事,平淡才属于永久的生活。雪儿满足于当下的生活,她依旧喜爱这平淡不失欢乐的日子,独居西山却丝毫没有与世隔绝的寂寞,这份难得的清静其实也是她的一种福分。她乐意作为陆青的妻子与他相伴,每月初十她则代替了姜伯的位置为病人赠药,俸城的百姓大抵早已忘记了那个万吉楼前卖唱的孤女,都道是陆大夫不知从哪儿娶来了这样一位美娇娘。这些人中,大概只有佟二还认得雪儿,但他的祖母身体日健,他也不大常来了。
雪儿见过了西山的冬,见过了西山的春,见过了西山的秋,到了这个冬季,她才发觉四季轮回,她已在这儿度过了一个年头了。可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她却不大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她想来想去,不过是日子太过平淡罢了,她本以为平淡的日子会显得漫长,但到如今却猛然发觉平淡的日子亦如梭般飞逝。她甚至来不及思考,但能够守住的幸福与快乐却足以令她满足。
秋日已经进了尾声,雪儿却后知后觉地多愁善感起来。陆青虽有察觉,但未曾点破,他并不想打破这份难得的平静。岂料一日,雪儿竟自己开了口,她道:“陆青哥哥,我这几日总是做一个梦。”
“嗯?你梦见什么?”陆青笑道。
“我梦见,我梦见有个女人的声音……”雪儿垂下眼睑,沉吟道,“她在唤我。”
“唤你?”陆青道,“她唤你什么?是你的名字的吗?”
“也许罢。”雪儿道,“我听不清楚。”
“那她对你说话了吗?”陆青一面翻着一本陈旧的医书,一面道。
“嗯。”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她说什么?”
“她叫我回家。”
陆青的手指僵在泛黄的书页上,嘴角微微颤动,却良久未能说出一个字来。他的耳畔始终回荡着一句话:“她叫我回家!”这一天难道真的无法躲避?她的雪儿终于说出了这“回家”二字。
陆青的眼睛被书页上早已黯淡的墨迹刺得酸疼,他问:“你想回家吗?”
雪儿仿佛已从他低沉的声音中听出了他内心深处的悲戚,她站起身向他身边走去,张开双臂悠悠地从他身后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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