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个究竟。方氏人逢喜事精神爽,见了李舒也是笑眯眯,不待她行礼便叫她坐下,又叫杨婶倒茶与她吃。
李舒何曾受过此等礼遇,真个儿是受宠若惊,故意问道:“二夫人红光满面,可是有喜事?”
方氏欢快笑道:“媳妇聪颖,还真是有喜事一桩,你伯父新收了流霞,想来不久便要抱儿子,到时仲微重归二房,岂不是大喜事?”
李舒问道:“这事儿大夫人愿意?”
方氏道:“流霞是大夫人的人,有甚么不愿意的。”
李舒还是不信,又问:“大老爷可知晓?”
方氏道:“我去时,他们两口子都在呢,自然是知道的。”
一屋子的人全恍然大悟,原来张栋在场,怪不得不等李舒去拦,方氏就已将事儿办成了。
李舒很是恼火,这可真是没事找事,故意要得罪杨氏,她努力让自己口气平静,问方氏道:“二夫人说要借房与大老爷,大夫人可曾推辞?”
方氏嗤道:“她那贤惠都是装出来的,哪有不推辞的。”
李舒急道:“大夫人明着拒绝,你还要借,不怕得罪了她?”
方氏莫名其妙:“得罪了又怎地?”
李舒更急,还要再讲,方氏已不耐烦起来,皱眉道:“到底谁是你婆母?你连我都不怕得罪,却怕得罪伯母?”
李舒将椅子拍了一拍,懒得与她多话,站起身,敷衍福了一福,告辞离去,气得方氏彻底恼起来,发了通脾气。
李舒心里更气,只当没听见身后的叫骂声,径直朝大房那边走。甄婶在旁扶她,问道:“大少夫人这是要去向大夫人讲明?”
李舒道:“咱们家的长辈,也就剩这位大夫人还讲道理,若连她也恨起我来,这日子可怎么过。”
锦书道:“大少夫人多虑,那屋子是二夫人借的,与大少夫人何干?”
她一发言,青莲照例是要作对的,立刻驳道:“大少夫人白教导你了,你不晓得这世上还有‘迁怒’一词?”
李舒如今很懂得制衡之道,微笑着听她们吵嘴。甄婶道:“事情是二夫人做出来的,再不像样子,也是大少夫人的婆母,你这一去,可就是打她的脸了。”
李舒叹道:“我又何尝不知,但有甚么办法?”
甄婶朝前努了努嘴,道:“二少夫人与大少夫人是平辈,何不去向她讲,让她委婉向大夫人转告大少夫人的意思,岂不更好?”
李舒直呼“妙哉”,笑赞她是人老成精,于是一行人继续前行,越过杨氏的屋子,径直去拜访林依。
林依正与张仲微在厅里下五子棋作戏,见李舒带着众仆从进来,连忙起身让座。李舒凑到棋盘前瞅了瞅,奇道:“明明是围棋,为何杂乱无章?”待得林依讲过五子棋的要领,她更为不解:“又不是棋子不够,为何只许五颗成线?”
林依尴尬笑了笑,张仲微接过话来:“娘子迟钝,围棋总也教不会,这才出了昏招。”
林依惨遭中伤,暗自磨牙,赶他道:“你无事半日了,且去陪爹出门逛逛,中午吃饭再回来。”
张仲微听话,向李舒施了一礼,出门去了。李舒笑了一时,向林依道:“大老爷只怕是没空与二少爷出门闲逛了。”
青苗还在睡觉,林依亲自捧上茶来,问道:“怎么?”
李舒道:“二夫人才刚腾了一间下等房出来,借与了大老爷,只怕现下正在搬家,晚上就要圆房。”
林依听说,走到后窗前瞧了瞧,果见流霞一人抱着厚厚的被褥,正吃力地朝大房的下人房那边搬。她回身向李舒道:“二夫人真是好心肠。”
李舒听出这话中的味道,笑了,又道:“咱们二房,算是把大夫人得罪了。”
林依安慰她道:“流霞做通房,是大夫人首肯的,想必不会怪二夫人。”
李舒却摇头,道:“都是女人,遇上这种事,嘴上再愿意,心里也是难受的,哪经得住二夫人这样添火加柴的。”
林依见她埋怨方氏,不好接口,只好低头吃茶。李舒晓得林依不爱理他人是非,便直截了当道:“我想拦二夫人,却迟了一步,不然绝不会让她这样做。弟妹到了大夫人跟前,一定替我美言几句,嫂子感激不尽。”
李舒往常求林依办事,总是厚礼先行,今儿空手而至,且一口一个“弟妹”,还自称了“嫂子”,反倒让林依倍感亲切,便满口答应下来,道:“本来就不干大嫂的事,我一讲,大夫人就能明白的。”
李舒谢过她,起身辞去,走到两所屋子间的夹道处,见张仲微干站在那里,不禁莞尔:“我走了,二少爷赶紧回去罢。”
张仲微忙行了个礼,一溜烟跑回屋内,又是跺脚,又是搓手,道:“爹称他没空,我不好多待,在夹道里吹了这些时冷风,冻死我了。”
林依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连忙上前与他脱鞋子、解袍子,将他塞进被窝里暖着,嗔道:“既是外面冷,你就在爹娘屋里坐会子,又能怎地?”
张仲微小声道:“娘满脸不高兴,爹正哄她呢,我怎好多待。”
林依想起李舒的话,告诉他道:“婶娘借了一间房与流霞,大概是爹晚上要与她同房,娘才不高兴了。”
张仲微不解道:“娘怎么同大嫂一样,不爱通房,还要主动收人,这不是自寻烦恼?”
林依撇了撇嘴,道:“娘与大嫂可不同,她才不想收通房,都是爹闹的,想给你生个小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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