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腿还是先别断了吧,我怕有人牛皮吹破天,到时候会在手术台上哭呢。”
“谁哭谁是孙子。”
“呵呵,你又不是没当过孙子。”
“我说你……”
“不服憋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瞬间把气氛暖热,方琛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站阿依莎。”
陈牧也接梗:“不能阴盛阳衰啊,我只能站老王了。”
几人说笑间,车子已经开到了县局所在的国庆路上。
干燥的地面刚洒过水,空气里还有股翻新的泥土味。
“好啦,就停这儿吧,剩下那点路,我走过去就行了。”王韶峰跟陈牧说道,“送我千里,终于一别,就此别过了。”
陈牧没停车:“又不差这一点,我把车开到门口。”
“别别别,就在这儿停,”王韶峰有些激动地伸出手,拍着陈牧的座位,脸上仍挂着笑,“都回去吧,我这上班呢,别搞得跟黑社会大哥朝拜似的。”
陈牧没再往前走,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行李,转头对方琛和阿依莎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送他一下。”
方琛和阿依莎也下了车,站在一旁的阴凉里,看着两人。
陈牧把王韶峰送到门口,将行李包裹交到他手里,笑着道:“以后要做文职工作了,弃武从文,你也是文化人了。”
“可不是,”王韶峰笑着,忽然低下了头,“哥们以后要玩笔杆子了,还真他妈不适应。”
“去上班吧,好好干。”
“我哪天不好好干了,你教出的兵,有差的吗?”
“县局跟我家就这么点距离,有空了咱们喝酒。”
“跟伏流乡离得也不远,不就一个县城吗?还能隔住人咋的?叫上小幺和小罗,他俩以前没少吃我的,不能就这么算了,”王韶峰憨诚地笑道,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渐不可闻,“行了,你也回吧,两妹纸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陈牧点点头,仍站着没动。
王韶峰知道他是让自己先进去的意思,他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到陈牧跟前:“要不,咱也矫情一回,抱一下?”
陈牧伸着双臂:“来啊,只要你不难为情。”
王韶峰“啪”的一声扔下了包裹,和陈牧紧紧拥抱在了一起,他的头深深地埋在陈牧的肩上,整个人都微微地抖动着。
陈牧拍着王韶峰的肩,愧疚地说:“对不起啊。”
关于王韶峰留任的事,他不是没求过陆军,但陆军跟他分析一番后,给出了非调王韶峰走不可的合理理由。
王韶峰不像小罗,熟络各种信息技术,他技术方面本就是短板,现在让他待在伏流乡做信息收集,不过是形同虚设,起不来实质性的作用,时间一长,反而会让他有挫败感。
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去县局做文职工作,这样还有机会学学电脑,上上网,几年后转到宣传科或者人事科,也有基础。
虽然陈牧很想满足王韶峰仅有的一点希望,但想到现实情况,只能屈服,尽管他知道,王韶峰自住院以来,除了最初的时候有过颓废的苗头外,一直都积极配合着医生治疗。
他没日没夜地锻炼,就是想用假肢代替真腿,再回去跟着陈牧他们并肩作战。
可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我没事,没事了。”良久,王韶峰抹了抹眼睛,从陈牧肩上抬起头来,他抽泣着笑了笑,“老大,走了。”
王韶峰说着,忽然挺直了身体,两腿猛地一并,抬起手臂,爽落地行了个军礼,黝黑的面容映在阳光下,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目光。
陈牧也即时抬臂,回了同样一个标准的军礼。
王韶峰捡起地上的包裹,转身走进了县局的大门。
陈牧盯着他远去的方向,直到他消失不见,在他的身后,阿依莎倚在方琛的肩上,低声哭着。
半个月后,行动小组迎来了一位新成员,一个高高壮壮的寸头男,二十来岁的模样,眼睛大大的,几乎可以媲美刚走的王韶峰,因为刚从警校毕业,沧桑的面容下,还透着一股新奇的稚嫩。
陈牧正准备出门,看到男生,问道:“你是许良?”
“对,瑨州市第一警校2013级毕业生许良前来报到!”许良说着,做了个立正的姿势,“您是?”
“陈牧。”
“队长好!”许良望着陈牧,一脸的欣喜,“我听过你的名字。”
“不用这样,”陈牧示意他放松,“这里没人对你有要求,也许你以前学的很多东西都用不着了,如果你觉得可惜,可以马上申请调岗。”
“干嘛调岗啊,我特意调过来的,”许良挤着眼睛笑道,“我觉得做文物警察很酷。”
陈牧苦笑着摇着头:“你误会了。”
“误不误会,得让我干几个月再说,我可不能半途而废,不然会被人笑话的。”许良摸着头道,“队长,有活吗?”
陈牧摸着手机,他刚接到袁木杰的通知,邀他去参与古玩店搜索行动。
他犹豫了片刻,对许良道:“进去放好你的东西,跟我去趟市里。”
“好咧。”
许良小跑着将行李放进屋内,又一溜小跑回来,脸上的笑就没融化过。
好好笑吧,就怕几天后就笑不出来了。
陈牧来到许良面前,为他整理着胸前扣错的纽扣,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老王,走吧。”
陈牧说完,转身去开车。
许良跟在后面,纠正他:“队长,我姓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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