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代小枫一看,不知怎的就想起去年龙希季还在的时候,有些伤感起来,感叹了一句日子过的好快啊。许策听了哼一声,得了吧,感觉你并没有什么长进呀,快快快,给你的干裂的小树皮浇点水。代小枫飞出一个白眼。
因为这个星期他们刚经历了校联考,周末老师都叫到其他学校改试卷去了,大家猝不及防得了两天放假,还不带晚自习的那种。代小枫估计日子过糊涂了,星期六那天又跑到学校去,发现咋没人呢,打电话问许策,许策哈哈大笑,代小枫这才知道竟然放假了。一想到梅琴芝这两天恰好轮休,星期五晚上就回自己家睡了,代小枫便打算也回家住。每次梅琴芝回小猫带上,代小枫也不用特地回家带猫了。想到这,代小枫无语,有时候真搞不懂她老妈,时而对这个女儿无比担心,时而又比谁都放心。
走到路口,老远发现院子门是开着的,代小枫笑了起来,闪身进了院子,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其实只要有这个家在,不论走多远,代小枫都觉得很安心。可是当看到玄关处一双男人的皮鞋后,代小枫的好心情一下子灰飞烟灭。这双鞋子很有可能是代毅成的,家里客人很少,更别提男性客人了。代小枫特意放轻脚步,往楼上去,他们很有可能在楼上书房里谈事情。代小枫走到门口,门没有完全关上,隐约能听见里面的人声,但窸窸窣窣地,代小枫听不清都在讲些什么。
她弯着腰,静静在门口站着,突然听见梅琴芝激动起来,大喊着什么我不会离婚,你休想之类的话。代小枫从来没听过梅琴芝那么歇斯底里的声音,一下子浑身僵硬,代毅成似乎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响起了脚步声,快速往门口走来。代小枫来不及躲,挺直背绷紧身子,她用尽力气,对代毅成做出最冷漠的表情,代毅成看见她,似乎有些惊讶,然后了然一笑,漠然绕开代小枫下楼。如果说,原来对代毅成的感情里夹杂着五分恨三分怨还有两分是爱的话,刚刚代毅成的那个令人作呕的笑,彻底摧毁了那两分子女对父母本能的爱意。但是从小对代毅成的敬畏令代小枫在面对代毅成时,根本做不出任何任性的举动来。她习惯了在代毅成面前沉默,或者极其乖巧的样子。她现在更加生自己的气了,怎么那么没用,为什么不敢上去臭骂他一顿,放出一堆豪言壮语,而只是站在这里,看着这个带给她们母女无尽痛苦的人潇洒离去。
她站在门口,时间过去了多久,她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个雕塑,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她就不会再心痛了。代小枫不愿意推开门,那将会摧毁梅琴芝最后的尊严,她也不愿意看到,梅琴芝因为那个男人而扭曲的脸。代小枫攥紧了拳头,门突然被人拉开了,梅琴芝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在门口,惊讶地微张嘴,却什么也没多说,只是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女儿的头。代小枫却躲开了母亲干枯的手,上一秒还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母亲,下一秒却无法抑制将恶毒的字如箭般一个个刺向母亲。
“为什么不离婚?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吧,而且还有个小孩,看上去比我小不了太多呢,为什么不离开他,为什么!因为你们,我有多痛苦,你睡不着的时候,我也睡不着!多少个晚上睁着眼睛到天亮,我快要被逼疯了。我为什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代小枫讲着讲着,开始哽咽,“妈,离婚吧。你忍得了,我忍不了了。太难受了,太难受了。”
梅琴芝愣愣地看着痛哭流涕的女儿,目光呆滞,嘴里喃喃道,“你不是,说过要支持我的吗?”
“妈!你已经在那人身上浪费了大半辈子了,你还要接着耗下去吗?”代小枫尖叫起来。
梅琴芝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冷酷起来,“你要记住,我们再怎么糟糕,也是你爸妈,没有我们,就不会有你。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要拖住他,只要不离婚,那贱人就是见不得人的小三,那小杂种就一辈子是小杂种!”
代小枫一下子没了声音,连哽咽都被堵在喉头里,她似乎连呼吸都要忘了,眼前的母亲已经被怨毒扭曲了脸,她想别过脸去,可却还是记住了这一刻梅琴芝冷漠痛苦的眼神以及微微抽搐的嘴角。她的苦口婆心全都白费,胸中似乎压着一颗沉甸甸的石头,猛然又想起梅琴芝上次说过的伤害她的话,她对母亲的感情变得无比复杂。
“妈,你别这样做,我会恨你的。你信不信,如果你再这么坚持下去,我会离开你的,因为,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关系。”代小枫急喘几口气,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但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再哭泣。梅琴芝的做法是错误的,她必须要纠正过来。这场婚姻如同一盘棋局,如今已进入死局,一方拒不落子,这场棋局就不会结束,当有人打散棋局,双方才能开始下一盘。代小枫已经绝望了,柔情无法唤醒梅琴芝,她只能硬起心肠,换一种方式。
梅琴芝脸色蜡黄,毫无血色,隐隐泛着青灰色,她瞪着眼睛,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猛地咳嗽起来,她弯下腰拿手捂着嘴,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呕出来。代小枫僵硬着,心一软,轻轻将手放在梅琴芝抽动的背脊,惊讶于梅琴芝竟那么瘦了,她弯腰查看梅琴芝的情况,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动弹不得。
血,都是血,红色的血,带着血沫,源源不断地从梅琴芝的指缝间流出。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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