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约现下也不至于绣个东西磨磨蹭蹭半日,还只能绣个勉强可辨,叫她作诗,她能磨蹭一天只憋出首打油诗出来,说她两句就噘嘴不乐,净爱扯些子歪理。
瞧瞧别家的闺秀,大多是有一两技艺在身的,不是会弹琴便是会写诗!自家女儿呢?她会画画,而且路大孺还夸过几句有灵性,但她就是不爱临摹名家大作,只爱随性涂涂画画,在路氏这个做母亲的眼里是天性使然,在旁人眼里任丰年这些画便是上不得台面的罢了。毕竟任丰年只是个县令千金,谁花那心思看她画的什么?
不过令路氏欣慰的是,任丰年的管家功夫愈发纯熟了。自从来到浩水县,自家有大半家事,任丰年都会插手管着,故而她倒是练出了些管事仪态和方法来。从前还小的时候,任丰年管家事,见着一群老资格的婆子丫鬟,再想想自己一窍不通,虽面上强撑着,可总是有些没底气。不过现下倒好了许多,她知晓的越多,也就愈发笃定起来。
任丰年回到房里,便见妆台上放了一本账册。此乃是最近一月的采购册,到了冬日里,不管是炭火还是棉衣裳都耗的快些,特特是下人那头。本来府里给的布匹和棉都是有定量的,只任丰年发现下等些的丫鬟婆子做的粗活多,衣裳磨损的便快些,她们的月钱还要更少,如此便难免穿着破旧打补丁。
她身为主人,定然不希望有人见到自家下人穿着脏旧,上不得台面了。她自家也经常去别府里逛,若是见到有人家洒扫丫鬟的穿着也整齐干净,便难免心生好感,如此她也盼着自家的下人都齐整着。故而她特地叫了管事的来,吩咐下去,三等及以下的丫鬟婆子每月能按表现领数量不等的布匹,而若是领了布匹却不做新衣,还穿的破旧,下月便减少可领的布匹,并调配到偏院做活。
任丰年把精细包裹着的锦盒放到一边,先把账册看完,细细问了管事婆子几句,才算完。那管事婆子给问的一身冷汗,任丰年的语气和表情,虽没什么特别之处,却抓准了地方问,问得她汗毛直立,本来机灵的人生生都吓木讷了。这位小祖宗最厉害,平时从来都是平淡温和的模样,可若是给她抓到有所隐瞒之处,立时便能雷厉风行把人给办了。
处理完事情,任丰年才不情不愿的把目光移向那锦盒上。她有时便是如此,越是自觉要紧的事体,便愈是不愿快些看,就好像快些打开盒子会怎样一般。任丰年在心里撇撇嘴,终究还是把盒子拿在手上。她再掂量两下,仿佛也无甚特别之处,就是里头有几分沉沉的。
她抿抿嘴,轻轻把盒子上的玉扣解开,掀开檀色的盒盖。她看见玉白色的云锦缎上躺着一把凤簪,凤凰栩栩如生作展翅状,优雅细瘦的脖颈朝着天空延伸,似是发出清脆响亮的啼声,凤眼缀上名贵的黄玉,眼含尊贵睥睨之气,而它的尾羽根根分明,连上头婉转的纹路都很清晰。它就这般静静躺在锦盒里,任丰年有些愕然的看着这支簪子。
时下有些贵族官眷也会佩戴凤簪,不过不是斜凤便是小凤簪,这样的簪子是不能为民间女子佩戴的。任丰年也不晓得具体是什么女子才能佩戴,但她晓得自己要是戴了这个,大约第二日便要被推到菜市口砍头了。
她不晓得吕大公子作什么要把这把簪子送给她,难不成他想告诉她,自己想谋权篡位?这这,应当是不可能的罢。任丰年想了想…………她还是不明白这个簪子有什么意义。
任丰年靠在绣榻上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一句:“这簪子甚么意思啊……难不成是要陷害我爹?若是给人发觉,任县令的女儿有根这样的簪子,那爹爹可不是给人弹劾那么简单了……”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赶紧叫念珠过来,趁着没人埋进了树根底下。
念珠有些奇怪道:“大小姐,您这是要做甚么啊?这么火急火燎的。”
任丰年摆摆手道:“你不必多管,同你没有关系,你只要照做便是。”
任丰年叫念珠挖一个深深的坑,把锦盒给埋了。她不放心埋在旁的院子里,只敢在自家院子里跳个地方。任丰年想想也觉得很糟心了,怎么偏偏碰上这般不明不白的事体,实在是叫人沮丧的很。那吕大公子一看就不是甚么好人,送甚么不好,送这种东西不是要折死她么?
偏偏她就是不得安生,过了两日,晚间任豪便把她叫去了前院。那头路氏也在,夫妻俩正便吃茶边等女儿。见到任丰年,任豪打量女儿两下,才沉声道:“阿辞,前头吕大公子来找爹爹了。他说愿与你结成义兄妹。”
任丰年:“…………”
任丰年僵着脸看了眼路氏,才道:“爹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你可不能答应啊。女儿与那吕大公子非亲非故的,又不认识,结义亲这种事体,还是不要了吧。”
任豪摆摆手,肃然道:“吕家是百年大族,大公子身为青年俊彦,又是族长,上趟求娶你不成,如今又想结义亲。若是咱家几次三番推拒于他,往后便不知如何才能在官家立足了。”
任丰年看路氏,路氏冲她秀眉轻蹙,微微摇头。任丰年知晓娘亲大约也曾劝过父亲,只是不曾有甚么用。她想把凤簪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想想又并不愿把事体弄得更加复杂,便住口了。
任豪看着闺女有些失望的小脸叹口气。他何尝又不知闺女的推拒呢?身为男人,他自然看得出吕大公子对自家闺女有意,他虽也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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