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
“可不管是卖一亩还是两亩,他总归是卖地。爹,到时候村里人该怎么看咱家。”薛青柏说。
“什么怎么看不怎么看的,我卖地供孙子读书,还用着跟谁说不成。”别看薛老爷子嘴硬,他能说出这种话就说明他其实很在意。
在乡下,卖地可是十分丢人的事。
“反正这事跟你们说了,这两天我就去找卖主。”
见薛老爷子如此坚决,薛青柏憋着气问道:“那地咱们都耕了,现在拿去买,那咱们之前的力气不都白费了。”
“就是啊,大哥,你看爹为了送俊才读书,都要卖地了,你就不说句话?”孙氏在后面掐了薛青槐几下,他都不说话,自己忍不住出声了。
薛青山闪烁其辞:“你看这,这不是爹的主意么。”
“大嫂,你也不说话?这地现在卖了,以后再想买回来可买不着。”
余庆村附近的地是有数的,这些年能开的荒都开了,地就这么多,人口却是年年在涨,谁家有地也都是攥紧在手里不愿拿出来。如今薛老爷子说要卖地,放出风声,就有人来买了。
可卖容易,再想买回来可得看运气了。
杨氏眉眼低垂道:“地是死的,人是活的,等俊才中了秀才,再多的地都能买回来。再说了这不是爹的主意,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也说不上话。”
见大房两口子安坐在一旁,自己等人倒是像乌眼鸡似的计较,孙氏一口气儿堵在心口里就出不来了。
她冷笑道:“大哥说俊才读一年就能下场了,那大哥还说自己一定能中,我看这么多年也没见中。若是读一年不中,后面还读不读了?继续读下去,是不是还要卖地?”
薛青槐拉了她一把:“你说啥呢?”
“我说啥,我说话!凭啥一家子就得啥都紧着大房,地是三哥和咱家种着,你每天还要出去卖货,合则大房一家子啥都不用干,要花钱的时候嘴巴一张钱就来了,没钱就没卖地,这薛家可不止大房一家人!”
“老四媳妇!”薛老爷子拍了拍炕桌。
孙氏一把挥开薛青槐拉着自己的手,尖声道:“我算是受够了,想卖地可以,爹咱们今儿把明白话说说。狗子就不提了,我这人虽小心眼喜欢和人计较,可也听毛蛋他爹说了,当年二哥靠着木匠手艺没少给家里挣钱,家里有几亩地都是靠那会儿二哥挣得银子添置的,二哥二嫂走后,狗子也没咋花家里的钱。
“狗子若是进学我没意见,这是家里该给的。可就说大房吧,大哥读书花了多少钱咱不提,那是老黄历。现在就说俊才,是不是俊才今天读书没钱,家里可以卖地去供,那等毛蛋以后上学若是也没钱,家里是不是也卖地给供!”
她没等薛老爷子说话,又道:“对了,不光咱毛蛋,还有三哥家的栓子。都是孙子,一碗水要端平,只要爹你今儿说了以后毛蛋上学没钱家里也给卖地供,我二话不说什么意见都没有。”
薛老爷子诧异得到旱烟都掉了,烟锅儿里藏着暗火的烟丝滚了出来,烫得他连连去拍裤腿。
他气得手直发抖,瞪着薛青槐:“老四,你管不管你媳妇,管不管?!”
薛青槐去拉孙氏,要将她拽回房,孙氏硬拼着就是不走。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起来了:“我今儿就等着爹一句话,爹你就给句明话吧。”
“你闹什么,快跟我回去!”薛青槐吼道,又去拽她。
孙氏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孬我可不孬,薛青槐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当老黄牛为家里卖命,好的没有你一口,钱你也花不着一分。你看看大嫂穿啥我穿啥,我咋就摊上你这样的男人了!”
她一面骂,一面就哭了起来,又对周氏喊:“三嫂,你说句话,难道你愿意继续过这样的日子?我承认我平时挤兑你让你多干活不对,那是我气不过。凭啥有的人坐在那里当少奶奶,我们就是老奴才的命,她不干我也不干。可今儿这事关系咱两家,你说句话!”
周氏紧抿着嘴角,薛青柏下意识拉了她一把,可还是没拉住。
她往前走了两步,抿了抿鬓角边的碎发,一贯低垂着眼帘:“大哥说俺家栓子天资愚钝,认得几个字也就算了,我也没指望栓子以后能有多大出息。就一个,四弟妹说的一碗水端平,若真是为了送俊才进学卖地,爹你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要什么说法,这地这家都是老子的!”薛老爷子脸涨得通红。
“这地确实都是爹的,可这地平时却都是栓子他爹种的多。栓子他爹没本事,不像大哥会读书,不像四弟会卖货,浑身的力气就往地里使,跟侍候孩子似的天天侍候着。爹说要送俊才去上学,说卖地就要卖地,爹你就不考虑栓子他爹的心情?”
薛青柏蹲了下来,偌大一个男人,委屈得像个孩子:“爹,那地不能卖!”
“老三!”
“当然,您老若是要卖,咱也拦不住,但咱们提前先把话说清楚,要卖就卖大房的地,咱另外三房的地不能卖。”
不像孙氏,周氏的情绪并不激动,甚至是极为冷静的。她能说出这番话来,显然是在心里头想了很久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周氏心里清楚儿子不是个读书的苗子,既然不能读书只能在家种地。儿子以后要娶妻,女儿以后要出嫁,这都需要钱,可薛家的钱却从来花不到其他三房身上,都是流向了大房。
诚如孙氏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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