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维茨少校,我能否带我的一位朋友一起参加聚会?”冯·卡格内克上尉问,“这位是舒曼先生,他是一位年轻但勇敢的士兵,刚刚结束了两小时的值岗任务。”
格拉维茨少校皱起眉头仔细端详了我一番,看在他的份上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吧,但你可不能乱跑!”
而我还沉浸在他记住了我的名字的激动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即将进到哪里去。我们三人以一种奇怪的阵型行走在停车场上:他们两个军官并肩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交谈;而我,一个小兵,背着步.枪拖拖拉拉地走在后边,时不时吸一下被冻得通红的鼻子。
我在这栋充满东欧风情的宫殿般的别墅的门廊处放下身上的武器,跟在冯·卡格内克上尉的身后走进了不曾步入的哈尔科夫德军司令部大楼。在踏进大门的那一刻,我不禁为乌克兰建筑艺术之j-i,ng美绝伦所惊叹。从屋顶悬下的奢华水晶灯与两边呈拱状将背后的阳台门环抱起来的楼梯相映成趣,墙上、天花板上满是色彩缤纷的东正教壁画,整个大厅金碧辉煌,与几个月前我在基辅参观过的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内景不遑多让。
直到这时,从室内放置的一棵挂满礼物的高大圣诞枞树和周围遍布的圣诞铃铛里,我才完全反应过来——今天是圣诞夜!
难怪大厅里站满了盛装出席的军官们和他们美丽动人的太太!每个人的脸上都光彩照人,就连担任侍者的俄国战俘也换上了干净的新衣服,虽然东正教的圣诞节还要等上十天,但谁不会被现场满溢出来的欢欣所感染呢?
等到冯·卡格内克上尉与所有前来向他问好的同僚寒暄了一遍以后,我才走近了几步,小心翼翼地说:“圣诞快乐,冯·卡格内克上尉。”
“圣诞快乐,舒曼。”他从侍者端来的盘子上拿下两个小巧的高脚酒杯,并把其中一个递给我,脸上绽开友好的笑容,“喝一杯吧,上好的伏特加。”
我接过酒杯,埋头呷了一口。事实上,我到这儿来以后还从没喝过伏特加,尽管我的朋友们已经把它列入了最好的保暖用品的行列。我不习惯烈酒的味道,但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上级所下达的命令,更重要的是,这份邀请是从英俊的冯·卡格内克上尉口中发出的。一杯下肚后,我的腹腔像被点燃的柴火一样猛烈地烧起来,一阵由里及外蔓延的热意让我不禁舒展开自己的四肢百骸,而这份暖意甚至还攀上了我的面颊,使它烧成一片火红——也许吧。
就在这时,悠扬的古典音乐响起,原来是乐队奏响了舞会的第一只曲子。原谅我并没有什么艺术上的造诣,听不出这究竟是哪首乐曲,但毫无疑问,这点燃了现场的气氛,大家纷纷来到大厅中央,与自己的舞伴跳起优雅的舞蹈。
作为一名年轻俊美的军官,冯·卡格内克上尉成了在场的女士们的焦点,她们争相与他起舞,从大厅的这一头一直跳到那一头,从曲子的开头一直跳到结尾,她们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看得出来,他已经开始疲劳了。
我坐在角落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但更让我关注的是这里各种各样的美味点心,我甚至吃到了和我妈妈在家烹饪出的味道十分相似的姜饼。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吃过真正的甜食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超过一个小时,乐队终于停止了演奏,全场骤然安静下来。紧接着,一位穿着深蓝色礼服的美丽女子走到大厅正中央,朝所有人微笑了一下,开口演唱起那首脍炙人口的《莉莉·玛莲》(④)。虽然在我听来,德语版的歌词并不如玛琳·黛德丽(⑤)演唱的英语版那样动听,但她的举止投足之间确实与那位好莱坞的美艳女星有几分相似之处。
正当我全神贯注地欣赏这位女歌手的表演时,耳畔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想出去透透气吗?”
我收回视线,发现冯·卡格内克上尉正看着我。我知道,我是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的,所以我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去。我们绕过拥挤的人群,轻轻打开阳台的大门走了出去。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凝结起来,每个人讲话都像抽烟似的吞云吐雾。
“您的舞蹈跳得真好,冯·卡格内克上尉。”我恭维道。
“谢谢,”他回答,“你为什么不来一起跳呢?”
“我跳得太糟糕了,”我摇摇头,“事实上,从小就没有人教过我怎么跳舞。”
“我来教你。”他的这句话让我受宠若惊。但不等我推辞,他就牵起了我的手,并把另一只手放到我的腰间了。他领着我迈了几步,忽然意识到此刻我跳的是女士的舞步,于是笑着说了声“抱歉”以后把我们的动作调了调,这下换作我搂着他了。
“一,二,三,四……”他一边跳,一边数着拍子。在他的指导下,我很快进入了状态,不出一会儿,就学得有模有样。这让他喜出望外,“你学得很快,舒曼。我认为你很聪明。”
“谢谢。”我有些害羞,以至于先前喝下的伏特加的后劲再次攀上了我的脸,而这在我的脖子感受到他言语间带出的热气之后变得更厉害了。我想这时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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