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多,咬咬牙,把阿岚拍起来送出去找关霄。关霄带着一身酒气被阿岚找回来,听完话,竟然心情十分不错,笑眯眯地挥手让他们回去睡觉,自己退后一步,闪电般抬手扣下扳机,门锁被“砰”地轰出一个大洞,又被他抬脚狠狠踹了上去。
阿岚吓坏了,正要冲回去看,被刘妈一把拽住脖子塞进了被窝,“看看几点了?睡觉。”
林积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浴室地板怎么都浸不热,体表一阵阵发冷,内里却滚烫烧灼。外间传来一声巨响,她费尽力气也睁不开眼睛,直到冰水劈头盖脸地淋了下来,有人在拍她的脸,“醒醒。”
她辨认半天,眼前是关霄似笑非笑的脸,最终合了合眼睛,“关灯。”
关霄顿了一会,还是抬手把灯关掉了,在黑暗中问:“然后呢?”
“出去。”
关霄出声一笑,随手又打开灯,把浴室中满地星星点点的血迹尽收眼底,心情还是很好,“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面子?”林积对自己腰背上的伤痕十分介意,从来连刘妈都没见过,更是不肯去医院。关霄蹲下去碰了一下她颈侧的青紫,“既然让我出去,巴巴的叫我回来做什么?”
阿岚刚才在满地蛇虫鼠蚁的南山窝棚区慌慌张张地找到他,他手头正忙,还没当回事,“不就是麻醉剂吗?看大夫就好了。”结果阿岚低头想了半天,“刘妈说,这句话只能跟三少说:‘大小姐把门锁了。’”
这间卧室的房门从来不锁,关霄当时便觉得心里一凉。年关下日子不好过,他只当那群混混是买卖姑娘赚口饭吃,用个麻醉剂把人蒙倒扛去卖掉,却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这样大,这种药都用上了。三明巷就跟美浓饭店隔着一条街,隔着一条马路就是荷枪实弹、戒严空前,在这样的地方竟然都有人敢下手。
林积裹着男式的软呢风衣在地上蜷着发抖,紧攥着湿滑的手心,勉力克制住唇角的酥麻,“我没有叫你回来。”
他一下子抿住了嘴唇,过了一会,走上前来把她推开展平,居高临下地拿手指轻拂过她的面颊和耳际,慢慢开口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手指划过颧骨上被石子割出的一道血口,林积稍微一瑟缩,皱着眉摇摇头,“让我睡一会……然后我自己来。出去。”
关霄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一下子展颜笑了出来,“不是姓徐的送你回来的吗,怎么还得自己来?”
林积蓦地睁开了眼睛,眼底蒙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只是明明天成媚态,后天却冷冽威严,就这么定定与他对视了半晌,突然扬起手掌。
关霄现在哪里怕她的巴掌,顺手捏住了手腕,“我说错了?姐姐,你不是着急嫁人吗?现在又没有你妈管着你了,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怎么还等着我帮忙?”
他三下两下把那件大衣剥掉扔进垃圾桶,林积屈起膝盖踢他,也被他压住,她偏开头,喉中难耐地哽了哽,眼睛已经烧得通红,显然神智混乱,颤声道:“我什么时候要过你帮忙。一次两次,不过是你自己舍不得。”
关霄盯着她手臂侧面的大片擦伤,忍不住想起刚才三明巷地上的一长条血迹,街灯明晃晃地映着血色,他越发觉得痛快,一手将她的下巴钳住慢慢扳过来,笑了笑,“你闹腾什么,我什么时候舍不得?”
她也笑笑,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地有些僵硬,每个字都说得十分艰难,“三少,还用我说吗?那年你要是真舍得,给我一枪岂不舒服?”
关霄慢吞吞道:“那不是你岳父大人疼你,逼着我去找你回来吗?不然你早烂在海里喂鱼了。”
他一脸嫌恶,她也没好多少,声音都在抖,冷汗滑入鬓角,显见得已经再也不能粉饰,却皱着眉说:“别拿枪对着我,没本事开枪就滚出去。”
林积曾经一度像个青帮混混,十几岁的时候就敢对着隋南屏吐烟圈。关霄少年时有一阵怕她比怕关倦弓还尤甚,现在却突然倾身下来,嘴唇在她颧骨上的伤口上轻轻一吮,提着枪柄拍了拍她的小腹,笑道:“你不是要自己来么?来啊。”
微烫的枪口隔着衣料摩挲过小腹,林积脑中轰然挟来了遥远的混乱图景,海浪声一阵一阵推远,海员舱室内的酸腐气息经久不散,枪口沾着血液进进出出,眼睛泛红的关霄死死按住她挣动的手脚,身下是摇晃不定的船板,她哭都哭不出,这辈子第一次疼得那么难过。
在香港的那天也是关霄第一次对她动气。那时关倦弓的死闹得声势浩大,林碧初被锋山府的军部们软禁着,等关霄回来处置,但林碧初偏偏怀孕了。
林积从小跟隋南屏不亲,反而跟林碧初最好,林碧初是隋南屏的义妹,林积对她连“小姨”都不叫,只叫“碧初”。那阵子林碧初刚做了春明班的班主,闲下来的时候成天带着她吃些有的没的小东西,十分松快。其实林积一向嗅觉敏感,但那时林碧初太正常了,她完全没想到没想到林碧初竟然会一早就爬上了关倦弓的床,更没想到林碧初会因为关倦弓要她打掉孩子而起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血厚!(忍不住话痨)
☆、来自
那阵子锋山府的大事一件接一件,来订亲的曹尔明对林积出言不逊,被关霄打得头破血流,第二天就离开了金陵,又没过几天,曹尔明在两省交界处遇刺身亡。关霄转天就被关倦弓派去协理丧事,再过几天,关倦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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