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亦如此。
不一会儿,二人便到了孙家茶楼门前,孙掌柜见到张宪,忙出来迎接,笑道:“张家衙内,楼上请,已经清扫,十分雅静。”
林承彦看楼梯口有两个小厮专门拦着要上去的人,不由对着张宪笑道:“子瞻兄这回了一层楼。
张宪道:“慕俞弟,请先行!”
二人坐定,孙掌柜亲自端了茶上来,放下,然后带上了门。
林承彦端起茶碗,轻轻往外划拨着碗盖,道:“子瞻兄,明说吧!”
张宪也没准备卖关子,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此次丹国来使的用意吗?”
“你是说结亲?还是降低互市的关税?”
张宪缓声道:“寻耶律家遗留在赵国的血脉!”
林承彦心口忽地漏了一拍,“这和阿言有关系?”顿了一瞬,林承彦道:“即便有关系又如何,眼下丹国与赵国互通有无,澶州之盟已签了九年多!”
张宪抬眼望着林承彦一字一字地道:“可如果阿言的存在足以证明当年杜家通敌叛国呢?”
“怎么可能,杜呈砚一直是丹国与赵国战时的猛将,濉城之战,澶州一役,杨家虽居首功,可是杜呈砚在青史上也足以留下流光溢彩的一笔。”林承彦一双清亮的眼直直地看着张宪,试图证明杜呈砚的清白。
可是他心底隐隐知道,张宪要与他说的,定是完全能够盖过杜呈砚以往的这些功勋。
“濉城之战前夕,高阳关一役,杨老将军向并、代两州都部署康荣保求援,康荣保当时感杨家世代忠义,率兵万众死抗丹寇,奋战之死,地上砂砾,经人马践踏,徒深二尺,我军死伤泰半,丹寇也损伤大半,其中包括丹国小王子。”
张宪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你知道这位丹国小王子的结局吗?他被杜呈砚送回了庐州将养。”
张宪的声音十分涩重,亦如踩在冬日结冰的湖面上,脚下的冰要碎不碎,要裂未裂,只等着“噗通”一声,冰面上猛然扎出一个冰窟窿。
张宪又问:“你知道阿言的娘亲活着时受欺压、折辱多年,为何不愿意前往京城寻找杜呈砚?”张宪素来清淡的一双桃花眼,此时流露出些许寒意。
冰上的人已被淹没。
第52第
林承彦压下心头的震动,望着张宪问道:“你的意思是,阿言与这位小王子有关?”康荣保当年为了救援杨老将军,一代名将壮烈地战死在高阳关,万余兵士,最后只剩下几百人,时隔多年,阿翁提起,仍是老泪纵横。
如果,杜呈砚在此时将丹国人私藏在明月镇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便是盖严实了!
杜呈砚便是逃过了眼下的牢狱之灾,官家怕是也不会再容得下他,乃至阿言!
张宪见林承彦似乎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端起手边的茶碗猛灌了一口,自己初次知道消息时的恐慌感再一次浮上心头。
“此事,你我须得保密,我是在查杜将军此次的牢狱之灾时,发现了丹国人也在查,然而他们的目标却是恒言,他们多次潜进杜府里的明月阁,我顺着线,一点一点地勾出来的。”
林承彦望着面上有霜色的张宪,声音低沉:“如果此事如你我猜想,杜家在劫难逃。”
“不会,他们在京城只会待一个月,一个月后,便会回丹国,此番我找你,便是希望你我能联手给耶律蒙德做一个局。”张宪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承彦。
“耶律扎颜和耶律阿沂已经见过阿言,知道她叫杜恒言,我们已经瞒不住。”
林承彦想到杜将军一再叮嘱不许阿言出门,他猜杜将军是知道阿言身份的,可是如果杜将军知道,那杜家二老呢?
“此事,你我暂且只是推测,在高阳关之战时,杜将军尚且默默无名,只是杨老将军手下的一个先锋,他怎么会和耶律蒙德有交情,并且窝藏敌寇?除非杜将军真的存了通敌叛国的心。”林承彦是不信杜将军有这心思的。
不然,他就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可是张宪显然不相信杜呈砚。
林承彦思量了一会,还是微微吐露了一些:“前些日子,我们见了杜将军一面,他只是不让阿言这些日子出门,阿言的身世,杜家二老或许会知道。”
林承彦言下之意,却是并不准备配合张宪所谓的作局,思及张宪一番心意,微微笑道:“你为阿言做的这些,阿言并不知道。”
张宪嗤笑一声,往朱漆镂花的椅背上一靠,望着房梁道:“慕俞,如若不是我,你以为阿言至今还未定下亲事?”这么些年,是我一直在守着阿言。
后一句张宪并没有说出口,就着耶律蒙德的事又说道:“眼下杜将军不知道被关到了哪里,我们见不到人,当年的真相,眼下无从得知,不过,耶律蒙德既然未向朝廷明奏,怕是也顾及着杜家的安危。”
林承彦打断道:“你有没有想过将此事告之阿言,如果真是阿言的生父,她有权知道。”
张宪默然,他护着她护惯了,并不准备让她知道,不然此番不会找林承彦来作局。
张宪沉吟了一会,道:“你既是有犹疑,不妨先将此事禀于杜家二老,如若其中另有曲折,我们可另作计划,不过,”张宪抿唇望着林承彦道:“此事我十分惦记,希望慕俞弟若有消息,烦请通传一声。”
张宪此番愿意为了阿言的安危而愿意折下脸面来找他,林承彦自认也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允诺道:“子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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