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端了热水进来,慕俞也不要女使们近身伺候,等在恒言旁边给她递帕子拧水,恒言轻轻睇了他一眼,慕俞也只笑,惹得恒言不由低声喊了一句“傻子。”
待恒言洗漱好后,慕俞再重叫了水,紫依去里间伺候主子梳发,不由瞥到有些杂乱的床褥,忙低了头。
二人妆扮好后,二人牵着手去西边的院子里向老相公问安,才发现西院的堂屋里赫然坐满了人,杜恒言不由脸一红,想脱开慕俞的手,却反被握得更紧了,也不再枉然挣扎。
老相公瞥到两人的小动作,不由唇角勾笑。
杜恒言今个梳了同心髻,发上簪了一支红翡翠滴珠凤头金步摇,两鬓配着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鸟纹掩鬓,耳朵上戴了红翡翠滴珠耳环,薄施黛粉,轻描蛾眉,眼睛水波流动,像是盈着一层微光一般,整个人望上去又端庄又灵动,带着初为人妇的娇羞。
恰似七月晨间花瓣上滚动着露珠儿的栀子花。
“哎呀,姑奶奶你看,新婚的小夫妻就是甜得如胶似漆,我们可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左手边一个妇人边说边笑着,像是在打趣。
杜恒言听她话音,大约是林家二房,那右手边的该是林家嫁到靖国公府的姑奶奶一家。
不知道自个何时得罪了二房,不过今日新息妇敬茶,王氏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却是知道的,是以,听了王氏这话,只能没有听见一般,跟着慕俞走到堂屋中央,一旁的戚婶子忙拿了两个蒲团过来,又忙去端了两盏茶。
慕俞牵着恒言跪下,“孙儿给阿翁请安,请阿翁喝茶!”
恒言也跟着说了一句:“孙息给阿翁请安,请阿翁喝茶!”
林老爷子笑呵呵地接过来两盏茶,喝了两口,让一旁的林二拿过来一个一尺来宽的匣子,亲自递给杜恒言道:“言儿,日后,慕俞若是欺负你,阿翁定当帮你教训他。”
林慕俞笑道:“阿翁,怕是阿言才是你的亲孙女吧!”
林老爷子捻须笑道:“那可不是,老夫等这一盏茶,可等了好些年了!”
下首的林巍和王氏听了这话,不由面上都臊了起来,原来老爷子一早便有心给慕俞定了杜家的小娘子,他们之前还竭力促成薛家的女儿和慕俞,这事,只盼爹爹不知道为好。
坐在娘亲下手的关山芫,盯着杜恒言发上的红翡翠滴珠凤头金步摇,翡翠不说,仅那珠子,便是南珠,带着淡淡地粉色,前段时间她从寿阳郡主那里得了几颗做了几支珠钗,宝贝得什么似得。而杜恒言头上的却比她手里的大了好些,她不知道,一个破落户家的身份不明的女儿,竟比她这个国公府的小娘子穿戴还要阔绰。
杜恒言收了阿翁的匣子,沉得手腕一弯,险些没抱住,一旁的紫依眼明手快,忙接了过去,杜恒言从小女使如非手里接过来四双鞋子,笑道:“这是给阿翁做的。”
林老相公接过来,不由便喜上眉梢,他也知道恒言女工不好,这鞋必定不是他做的,但是这鞋上头绣着的梅兰竹菊,定然是她的心意了,更不必说,这千层工的鞋底。
慕俞又带着恒言给二房叔婶见礼,叔叔林巍身形修长,面如冠玉,倒是大家公子的底子,对二人微微颔首,道:“慕俞,你成了家,也了却了你阿翁和我的一桩心事,日后只盼你小夫妻二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语气十分和婉,如果杜恒言不知道他的底细,怕是也被这一张面皮骗去。
杜恒言也递过去一双鞋子,她当时只要到了林老爷子的尺寸,压根没准备林二爷的,是以林二爷的鞋子他是按照慕俞的脚来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林二爷接过,倒也没说。
一旁的王氏却轻轻皱了眉,等杜恒言给她见礼,递过一对荷包,便见她笑吟吟地拉着杜恒言的手,道:“你们既是成了家,也不好再在这外头住着,家里屋子多,又空着许多,你们不若挑个日子回去,我让仆妇们收拾个小院子出来,也便当。”
杜恒言挑眉,这王氏是想对她摆婆婆的款?让她回林家当小息妇儿,每日晨昏定省?
杜恒言将手从王氏手里抽了出来,又对着王氏福了一礼道:“婶子客气了,眼下我们在这边住得也十分宽裕,哪日这边不够住了,再劳烦婶子将爹娘的院子打扫一番。”
王氏原还笑着的脸,此时便有些挂不住了。
慕俞虽没了爹娘,可他是林家长房嫡孙倒是不容更改的,按理,林家日后是他继承的,可是老爷子多年不在京城,王氏压根没想过老爷子有生之年还会再回京城,早将自个一房搬进了长房的院子。
现在听这杜氏一番话,暗暗咬了牙,吩咐身后的婆子递了一支牡丹千叶金簪给杜恒言当见面礼。
再便是二房的一对子女,小娘子叫林姝,身量修长,小团脸儿,比杜恒言小上三岁,一笑便露出一对小虎牙,十分可爱,杜恒言递了一支朱钗一张帕子给她,小姑娘笑吟吟地收下,甜甜地唤了一声“嫂子。”
小郎君叫林徹,眉眼和慕俞有几分相像,只是也是小圆脸儿,看着也十分讨喜,杜恒言给他备了一份徽墨湖笔。
再是关家,杜恒言一眼便瞧见了关山芫,昨个在新房里说话的便是她了,这妮子现在倒是笑得十分可爱,倒让杜恒言有一瞬间恍惚,昨天挑事的真的是她?
林梅送给杜恒言的便比较拿的出手,是一套红宝石头面,时下流行的款式,杜恒言递过去一对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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