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恕守成冒昧的问一句,您为么子要给每户都发一匹布?”江守成到底出生于民国,比阿爹多了几分骨气,胆气也稍稍大了点,没有开口闭口自称奴才。当然,这也是他和王世华从小一起长大的亲近关系所致。
“为么子?”王世华的脸色依旧不善,目光中流露出向往和几分焦虑:“张家堡里连穿补丁衣服的人都很少见,可我龙塘镇里居然还有一些人穿草衣。我王世华虽然暂时改变不了太多,但让他们穿上一件衣服还是可以的。”
明白了,王世华这是羡慕张家堡,而急于想改变现状。
江守成一愣,心头着急,明知这样不妥,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少爷,您今天怎么上这儿来了?”江叔来的很及时,虽然没听见王世华的话,可老成的他还是问的很精准。鲜网。
“江叔,你来的正好,我打算把这些布匹发给王家人。你看如何?”
江叔身体微弯,眼角瞄向儿子,见儿子微微摇头,他心头就有数了。
“少爷,都发下去?”
“都发,给那些穿不起衣服的每户发一匹。”
“少爷,如果是赏赐给几个甚至是几十个,都没问题。可要都发,这可使不得啊。自古就没有这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我王家人就该连衣服都穿不起吗?”王世华越说越气,指着江守成问道:“守成,我们王家有多少户?我是指所有人。鲜网。”
作为未来的大管家,这方面还是熟记于心。江守成张口答道:“少爷,我们王家目前有一千四百三十三户,其中姓王的有两百一十八户。”
“那这里面有多少匹布?”
“四百三十一匹,其中有二十九匹绸缎。”
王世华一愣,没想到看着满满一屋子布匹,却连自家人口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现在市面上一匹布要多少钱?”
“四块大洋左右。”
王世华心头一算,顿时就凉了一截:每户一匹,约莫要四千块大洋。这笔钱王家出的起,可问题是,突然多出了这么一大笔钱,就等于别的地方要截流了。
“那些穿不起衣服的有多少户?”
江守成苦笑起来。
“少爷,老话讲:不患寡而患不均!您要是赏赐几个人还好说,可要没有名目的大赏,就必须无论贫富,每户都得赏到,否则就会让那些富裕的人以为少爷这是刻意讨好穷人而要怠慢富户了。少爷,如此做,得不偿失。”说白了,这样做就是没事找事,刻意挑拨两个阶层的争斗。
阿霞和吴妈也听见响动而来,在一旁看着。
“老爷,您这些年赏给阿霞的东西也不少,阿霞身上还有两百多块银洋,如果变卖一些首饰的话,也能凑足三百块。如果老爷有急用,阿霞这就去准备。”
“少爷,老妈子这儿你也给了不少,我一个孤老婆子留着也没什么用,这就全给你拿来。”有些话阿霞不好说,只要表现出跟老爷同一阵线就是完美,可吴妈作为奶妈,又是注定一辈子都会跟着王世华的老人,就能说了:“不过,少爷,守成讲的对。你想,你这每户一匹布,对那些穷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可对那些富户来说,可有可无,讲不定背后还埋怨你怎么不给他们发绸缎,骂你瓜脑壳。可要只给穷人发,就如守成讲的,会引起富户的不满。您又何必惹这麻烦?”
羡慕张家堡的富裕,对王家的穷苦又极度不满,这才想着去洗劫沉刀镇这种致富的捷径;又想着先给穷苦的王家人每户发一匹布,如今看来,还是不行啊。见身边亲近之人共同反对,王世华就明白,自己太急功近利了。
可王世华不甘心,想起刚才自己见到的那户人家,居然还有两个姑娘光溜溜地忙着打草绳做草衣,这得穷到什么地步啊?我王家子弟作战哪个不勇猛?我王家妇人,哪个吃不起苦,耐不了寒?可为什么他们就要挨饿受穷,居然连件衣服都穿不起,这世道何其不公?
“我不过就是想让大家都有衣服穿,怎么你们都这么反对了?唉~!”王世华郁闷的坐在门槛上,眉头紧皱的叹气。鲜网。
大家同时松了口气:作为未来的家主,不怕他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就怕他听不进忠言,辨不明是非。只要他能听得进去,并知错能改,就会是个好家主。
阿霞走过去,边给他捏肩边笑道:“老爷,阿霞知道你是一片好心,见不得我们王家人受穷,想尽快给大家带上好生活。您以前不是经常对阿霞讲:这世上做任何事都得有个度,过了,就会适得其反。您想要我们王家人人富裕,这事天大的好事,阿霞听了都感到骄傲,可这事不是朝夕之功,不能急,得慢慢来。鲜网。张家堡我虽然没去过,可我听江叔讲过,他们也是数代小心翼翼地累积,又从未受到过官府的高度压迫和土匪的洗劫,才有如今的富裕。”
“你讲的对,是我太急功近利了。”王世华微微点头,拍了下阿霞的手背,对江守成笑道:“守成,你去取十匹布,赏给最穷苦的十户人,包括我先前碰到的那户人家。”
不知怎么的,王世华脑子里老是闪现出那两个姑娘光溜溜地身体,没有丝毫淫邪之念,反而是一种深深地自责,如同在嘲笑自己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以前阿爹管理时,自己好像有用不完的钱,吃不完的东西,无忧无虑,便以为别人就算比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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