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凤凤唤了一声,她想问问大太太为何看到自己会是这样的反应?想走过去扶她一扶。但又恐将她吓到,便一时口唇微张、僵僵的停在当地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她下意识的知道大太太的惊恐,或者说是诧异,來自于她的这一张脸……甫念及此,凤凤又下意识的抬手以袖子将面孔遮住。
这时大太太已经渐渐平复了心绪,她还是以手撑着几面儿支撑住身体,却是开始徐徐的平复了气息。心中微动,她再度凝了眸子向凤凤看一眼,见她转了面目后,启口不冷不热却不容置疑的命令:“转过來。”
凤凤闻言,头脑一时木钝钝的。她平复了一下,便顺应着大太太的示意重新转过了头,直面着太太、抬起那双魅惑若兮的桃花眸。
刚好有一抹月色随着游云的遮迷而晃荡飘转,打下的一派惝恍中,凤凤刚好立在这明暗的交界处。这女孩子有着一张精致的面孔,同时又有着一种夜阑独醒般独特的气质。若只看照片、亦或者画成画卷,兴许除了娇美之外也平淡无奇了,但若是直面着这个人,则会被一种无情的气场感召着、牵引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独特,引人欢喜、引人神往,潜移默化间心上便住了她,想要忘记她则是欲罢不能了。
大太太一步步向凤凤走近,侧首微微、启口浅浅:“像,真的……实在是太像了!”声音并不高,波及耳廓后顺着落定在心里。
凤凤的身子有些发僵,闻了大太太这话又令她心觉奇怪。纵然她知道自己这张脸是像一个人,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像谁,先前那些隐隐的猜度终究也不能有个定论:“奴才……太太,您在说什么?”凤凤思绪有点儿散乱,一时又生无措,敛眸间轻声问道。
大太太在与她相隔恰到好处的距离,把步子停下來。可巧听到凤凤这样问,她颔首凝神,看着她很是正色:“你的父母真是用心栽培了一个好女儿……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落言微顿。
凤凤闻声一定!
大太太眨了一下眼睛,淡淡接口:“若不是我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已被投火烧死……你令我简直要怀疑,你就是我的女儿了。”中间的时候她定了一下,显然那段回忆是最令大太太碰触不得的、不堪回首去记取的回忆。而最后那句话则带了浅浅的叹息,似是一种别样的对心绪的释然。
凤凤恍然大悟……
难怪当初太太初见她的时候,便青天白日活见鬼般被吓的倒退了一步!她与太太本沒有什么冲突,可自打初见之后太太便一直对她不善,算來她与太太之间的芥蒂就在于这里吧!
凤凤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太太看见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为什么太太会惊恐、会如此恨她、会看她横竖不顺眼的刻意折磨她……直到当下她见到了大太太,她心中才疑窦顿开,原來就是因她与年轻时候的大太太面容酷似……
如此又可探寻到,大太太与那三姨太被抬为正室的太太,二人之间定是不睦、甚至有着不共戴天的一抹怨仇!
凤凤心中了然,方持了探寻的感情重新审视眼前的大太太,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作弄在驱驰,她当真自那盈盈眉眼间瞧出了自己与大太太的一抹相似。
念及大太太方才的话,凤凤知道自己让她触及了不愿触及的回忆、伤了那一颗哀凉的心。她便很不落忍,觉的这委实是自己的罪过;想开口劝慰几句,又诚然不知该如何措辞。
不过,须臾的恍惚后是大太太先回过了神。敛目侧首、徐徐的做了一个吐纳。
凤凤压住前话不提,开口问的关切:“这么多年了,大太太还好么?”
大太太闻言陡一侧目,面上神色并着语气骤凛:“你也以为我就是个疯子?”似问似叹,似愠又非。
凤凤被这气场震的一颤,连连摇头:“奴才沒有这个意思,只是牵心着大太太……不知大太太时今,又打算怎样从长计议?”她一乱,生怕被误会了自己,忙解释不迭。之后又极快的压住乱绪做了平复。
还好,大太太似乎并沒有与凤凤较真的意思。她转过面目,对那泛黄屏风旁燃着的一盏烛台凝目浅浅:“世人都道十八年前万家的正房太太神志不清,老爷为行救治而将其送往国外静养……可其实,我根本就沒有疯过!”这是她心里一道郁结,也注定会随着一生的意难平,掺着血也揉着泪,是当真一阕长歌当哭的血泪史!
凤凤心头一紧,着实可怜这个心强命难强的女人,她身为正房太太却被自己的夫君关入厢房囚禁十八载,世人眼里享尽荣华的背后却是何其潦倒颓废的浮生流景……这还只是凤凤所知道的,她不知道的悲辛苦痛又有多少?这个女人何其可怜,若是这样让她尝尽荣华尊崇后无比残忍的剥夺这一切,倒还真不如当初一开始时就不曾领略要好太多!
微弱的烛盏被风涣散了烛烟、缭乱了默然垂下的一滴烛泪,为这一幕陈年往事的开场做足了意味弥深的铺垫。
似乎这一夜注定会是浮生里不平常的一夜,是注定要被后世所记取的、烙印在记忆深处里何其重要的一夜,似乎必须要发生些什么才是不辜负的。
大太太心中滋味莫名,她极少、甚至说绝无对旁人敞开心扉说话的时候,可是当下,顺应着与凤凤之间这一种缘份作弄出的亲切感,她将身往椅子上缓缓坐定,开始波澜不惊的讲述起自己那一段飘失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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