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可不能倒下,万一萧括脱离险境,你又病倒了, 我可怎么和他交代?”
周深深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一言不发地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吃过早点, 周深深回到病房门口,照旧默不作声地在原地坐着等待。
冯伟明还有公事要处理,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打电话给余海光, 让她务必过来陪着周深深。
电话挂断,恍惚之间周深深回过神,轻声道:“舅舅……你不用叫海光,我一个人等消息没问题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冯伟明一看到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别提有多着急。
他拍了拍周深深的肩,“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都说了……熬过这两天就没事了,你要是撑不住先回去休息吧。”
周深深木着一张脸,摇了摇头语气平淡道:“不,我就在这里等着……万一萧括醒来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他会很安心的……”
冯伟明叹了口气,临走之前叮嘱曹秘书务必要将周深深看好,这才放心离开。
到了下午,一个穿着蓝色工服的护士走到周深深跟前,问她:“你是萧括的家属吗?”
周深深抬起头看她,微愣几秒,答道:“对,我就是。”
“现在你可以进去了。”护士走在前面,一边说着话一边帮她引路,“萧括只有你一个家属吗?”
周深深呆呆地回道:“他父亲已经去世,母亲还在病中……我、我是他的未婚妻……”
“哦……是这样,那没问题了,回头记得去签字。”
她心里一惊,猛地停下步子,声音微颤,“签字?签什么字?”
“病危通知书,还有就是知情书,以及一些后遗症之类的。”
周深深思索数秒,问她:“那、那签了字是不是说明他没问题了?”
护士被她一连串的话问得有些不耐,转过头不轻不重地回答说:“这我可不敢保证,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进了门,周深深穿好隔离服,护士叮嘱她,“不要聊太久,他还在昏迷当中,你的话语随时会影响他的病情,自己注意吧。”
她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我知道了。”
萧括的病床旁安置了好几台仪器设备,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机器发出的声响。
护士指引她到了床前,示意道:“就是这儿了。”
周深深咽了咽口水,轻轻提步走近。
不过两天没见而已,萧括就瘦了一大圈。
他的脑袋被纱布裹着,巨大的氧气罩将他的口鼻罩住,发出平缓无力的呼吸声。
周深深看到他的身体被白色的床单罩住,露出一截锁骨,失去血色的皮肤苍白到几近透明,隐隐能够瞧见底下布着深蓝色的青筋。
他就这么安详地躺在床上,没有呼吸,毫无知觉,就像是一具尸体。
周深深眼角含着泪意,轻轻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他的脸是冰冷的,干涸的双唇紧紧地抿着,发不出丁点声音。
她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温热干燥的嘴唇贴在她的脸上、鬓角、轻声呢喃,说着叫人脸红心跳的话语……
她凄惶无助地在床前跪了下来,哽咽着嗓音哭求他,“萧括,你醒一醒……醒一醒好不好?我就站在你旁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房间里一片沉静,唯有仪器设备发出“滴滴----”地声响回应她。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的脸颊滑落,落在了他的脸上,最终隐入鬓角消失不见。
周深深步履沉重地走出icu,门外曹仁平焦急地等待着,见她出门,忙上前扶住她,问说:“小小姐,萧括现在怎么样了?”
周深深仍是木木地,眼眶泛红,什么话也没说。
曹仁平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暗暗感叹,萧括若是一直好不了,真不知道小小姐该怎么办,难不成每日以泪洗面吗?
周深深静坐了一会儿,回过神后又问他,“曹秘书,萧括的费用还够吗?你去护士台再问问。”
曹仁平说:“够的,早上过来的时候冯总已经预先缴了费了,足够萧括治愈出院的。”
她一声不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继然后又魂不守舍地在原地坐着。
曹仁平担心她忧虑过重,又问:“小小姐,今天你还是先回去吧……回头等医院有消息了,我第一个通知你。”
周深深摇摇头,态度坚决:“我不回去……他现在一个人躺在里面,如果醒过来见不到我,肯定会生气的……我不想让他再生气了。”
无奈地叹息一声,曹仁平转而道:“那行,我去对面给你买点吃的,你饿了没有?想吃点什么?”
她现在哪儿还有胃口吃东西,摆了摆手拒绝说:“曹秘书,不麻烦你了……我吃不下,你有事先忙吧。”
曹秘书露出为难的表情,“不吃东西怎么行,你吃不饱又睡不好的,回头真该倒下了。”
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让萧括赶紧醒过来,至于自己……真的没考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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