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臆测。”魏清问道:“还有普渡庵灭门一案,魔教可曾清楚原委?”
“就是此事,秦兄的探子中有个叫权肥的人消息极其灵通,想必掌门也有耳闻。他从普渡庵众尼姑所中的毒入手,探寻到下毒之人,竟是江南制毒第一人。此人暗中为魔教效力,每次出现时佩戴一只黑面兽首的面具,江湖上都叫他鬼无常。”
“此人所到之处,确是皆无活口。”
“这就说不通了,何以与慧闲相认,要杀她的师父。”陆颖从风炉上取下茶壶,倒了碗热茶,吹了吹,并不急着喝,一口气说了下去:“秦兄让权肥彻查教主夫人,怀疑她在当中做了什么手脚。我们几个权且当做浑然不知,故意在魔教逗留几日,等着消息。”
众人屏气凝神等他说下去,他端着茶碗,却只盯着手指出神。
该说的时候不说,顾修竹瞪他一眼,索性接道:“等了几日,不负所望,倒不是夫人有鬼,而是她的女儿,小慧闲三岁的妹妹。”
“慧闲姑娘才多大,比她年幼,顶多十三四岁,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果然是魔教妖女的行径,可怕可怕。”施万方不住地摇头。
大家都知道他一根筋,最喜光明磊落之人,最忌阴谋诡计之徒,是个实心眼儿的孩纸,闻言都忍笑不语,听顾修竹继续娓娓道来。
慧闲的妹子今年一十四岁,金钗之年许配给苗疆王子,苗疆路途遥远,教主夫人极力反对。这门婚约本就是互利之事,大局为重,终究还是要等三年之后行嫁娶之礼。无计可施之际,想起教主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儿。
若能将二人调换一下,便能保住亲生女儿永远留在中原。
这主意在绝望中的人看来简直好得不可替代,于是不遗余力寻到拖油瓶下落,杀光普渡庵众人,尤其静亦师太,无论她清楚慧闲的真实身份还是蒙在鼓里。
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第60章 第 60 章
“掌门,事已至此,一切所有都是我的决断。若因慧闲引起魔教向天山宣战,从此再无宁日,我身为天山弟子百死莫属。此次上山原本不愿久待,只想将婚姻之事禀明师长,否则擅自做主于礼不合。今日天色尚早,我与慧闲一起在师尊门外磕三个头,这就下山去了。”陆颖不紧不慢地说完,款款起身。
魏清抬头瞭他一眼:“世上好女子千千万万,何至于好好的道法长老不做,要做过街老鼠?”
“世上好女子何止千千万万,可慧闲只有一个,偏偏让我记住……记住,
便忘不掉了。”
“好,你去罢。”
陈忠良听二人一个比一个说的坚决,直到魏清连个磕巴都不打就同意了,心念一转,知道他不是这样怕事的人,其中必有玄机,笑吟吟地道:“那头还是不必磕了,师父若知你这等怂包,巴不得从未收过这等徒儿。”
“对对对,还是夹着尾巴默不作声地溜掉,最好蒙面。”邹琰诚意支招。
“不不不,还是道个别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包庇这厮。”施万方两道浓眉拧在一起:“未免连累同门,还是光明正大地私奔吧,最好鸣锣。”
陆颖被这顿棉花拳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呆立当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天山七剑虽然不才,倒也不是胆小如鼠之辈,趋利避害舍弃兄弟之事谁会做呢。这一根根的软钉子,碰得人心中火热。
顾修竹长叹一声,连施万方都听出魏清那句去罢并非逐人,而是让他回去休息,剩下的事儿一起慢慢想办法。无论如何,自小在一处长大的情义,哪是一点麻烦就能扯破的。
兄弟手足,到哪儿都一样。
自己与魏清即便不是恋人,始终是兄弟,走到哪儿也撇不开这层关系。情义二字太难分开,没了情,还有义。
刹那之间好像明白许多,眼前豁然开朗,心胸突然开阔,不再纠结他的辜负。
“二师兄,我与四师兄一样,也有婚事请奏。”
魏清一怔,失神地望着她。
这是她回天山以来第一次与魏清说话,大家仿佛都怔了一下,奇怪她忽而提起婚事,难道为了报复故意刺激他一下?瞧她一脸坦然,神色如常,陈忠良这万年打圆场的又忍不住出手了:“小师妹,成亲是好事,可要与你成亲之人是否可靠?若你打定主意万无一失,认为此人品格端方,是个可信之人,咱们便准备一份大礼,将你风风光光嫁出去。若你心中尚有疑虑,有所动摇,那便不急于一时,慎之又慎,方可托付终身。”
陆颖本在怅然,听完直翻白眼,立马精神了:“大师兄,别说女子,就是我们这帮糙汉,被你这么一说都得恨嫁。”
“你懂什么,自己的媳妇儿都是半蒙半骗来的。”邹琰摇了摇头:“其实我们也纳闷,那秦岗为何成了未来的妹夫,原来连大师兄都……”
即使他们不问,她也会原原本本地解释清楚,故而微微一笑,仔细端详陆颖的脸庞。
陆颖发毛:“不是因为我吧,你不是那种跟风炒作的人儿啊。”
“一半。”
“什么意思?”
“一半因你,一半因为……事来则应,事去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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