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帝立刻迫不及待亲自迎了出去。
“爱卿, 这是……你不要吓朕!”
昌平帝震惊的望着长跪在殿前的卫昭,以及被卫昭抱在怀里的,浑身是血的少年,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一脸狂喜瞬间化为一脸惊怒。
“是臣没有保护好殿下,令殿下为j-ian贼所伤。”
“陛下放心,臣已用内力护住殿下心脉,殿下并无x_ing命之虞,臣来此,是另有要事向陛下禀报。”
卫昭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穆,凝重,语调也不再是惯有的低沉温柔,反而透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昌平帝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卫昭,即使是面对再险恶的处境,再凶悍的敌人,这个优秀的臣子,也永远是长眉淡扫胸有成竹的模样,何曾流露过如此反常的一面。
“好。”
昌平帝慢慢点头,吩咐王福来:“速去传太医过来。”
“爱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入殿后,昌平帝担忧的望着跪在下首的臣子,心想,莫非是今日的计划出了什么差池,还是因为太子负伤,他心爱的臣子太过愧疚?
思及此,昌平帝道:“今日是太子胡闹在先,爱卿不必太过自责,爱卿能将太子平安带回,朕已感激不尽。朕相信,有太医们的悉心医治,太子一定可以很快的恢复过来。爱卿,平身吧?”
昌平帝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太子浑身是血的可怜模样,他现在简直恨不得c-h-a上翅膀,立刻飞到寝殿去陪着他受伤的太子,可理智告诉他,安抚好臣子,尽快了解今日引蛇计划的详细进展,才是当务之急。
只是,听完他的话,他心爱的臣子并未起身,而是跪伏于地,结结实实行了一个大礼。这分明是请罪的姿态啊。
昌平帝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果然,今日计划多半进展不顺,或是失败了。昌平帝紧忙道:“爱卿切莫太过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失败,又不代表永远失败,只要敬王确有不臣之心,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等有机会再试探便是。今日爱卿也累了,不若先回府休息吧。”
他这个皇帝也好尽快赶去后殿看的太子。
卫昭明白昌平帝是误会了,维持跪姿,道:“今日计划很顺利,臣亦已让人包围了驿馆,只等仵作验尸结果出来,便可缉拿敬王。”
昌平帝更加不明白了:“那爱卿这是……?”
“臣恳请陛下,允臣卸去朝中职务,或常驻北疆,或放马南山,解甲归田。”
卫昭伏地,决绝而坚定的道。
臣子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昌平帝猛地从案后站起,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昌平帝愕然:“爱卿究竟何意?莫不是朕哪里做的不好,让爱卿寒心了?爱卿尽可大胆的说出来,朕保证不会……”
“与陛下无关。”
卫昭终于缓缓抬起头,眼眶尚泛着红:“臣如此做,皆因臣一己之私。臣,恳求陛下念在臣于国于民还算有些功劳的份上,答应臣的请求,并允许臣将太子一并带走。臣保证,无论臣还是殿下,日后都不会再踏足帝京半步,太子,也绝不会觊觎帝位。”
今日之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回来的路上,卫昭权衡再三,最终决定直接向昌平帝坦白一切。否则等昌平帝以后发现真相再算后账,他恐怕就真的保不住那个小家伙的命了。
然而这些话于昌平帝而言,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太子?”
昌平帝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急道:“朕怎么越听越糊涂了,这又关太子何事?是不是敬王又做了什么不轨之事,要蛊惑太子?爱卿只管放心,有朕在,绝不会让他j-ian计得逞的。”
再说,他的太子又不是辨不出j-ian恶,爱卿,爱卿真的不必带着他的太子一块出走啊。
卫昭却已下定决心,道:“陛下可还记得,臣和陛下提过的那个霸道的徒儿?”
虽然不知道为何话题又突然扯到了此处,但为了照顾臣子的心情,昌平帝还是很配合的点头:“当然记得,爱卿不是说,他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吗?朕真是深感痛心。”
卫昭嘴角一弯,道:“是臣弄错了。臣的徒儿,其实一直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他……他就是太子殿下。”
“太、太子?”
昌平帝倒吸了一口寒气,神色有些怔忡:“爱卿是说,当年是太子救了你,太子……太子怎么会在静思院里……”
“的确是太子殿下。”
卫昭目中泪光闪动,声音也有些发哑:“当年离开时,臣留了信物给臣的徒儿,那件信物,如今就在殿下手中。太子殿下不愿暴露身份,才谎称自己是陪皇子读书的世家子,臣当时急着回西南,也没深究此事,如今想来,真是大错特错。”
昌平帝倒一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如果太子真是卫昭牵挂多年的徒儿,日后有卫昭真心辅佐,这孩子在朝中的日子会好过许多,继位之路,也会少很多阻碍。可他的心中,同时被另一种恐慌感和不祥预感所塞满,当年还是个小小少年的太子,怎会住在静思院那种地方呢。
别说是普通皇子,就算是宫人们犯了错,也轻易不会关进那等条件恶劣的地方,他的太子,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这是好事,朕实在为爱卿高兴,也为太子高兴。”
昌平帝略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总觉得在过往岁月中,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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