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挨到贵妃榻上坐了, 笑盈盈接过那只青玉碗,而后拿起汤匙,耐心而优雅的搅拌着碗中的r-u白色汁液, 一滴都不舍得溅出, 好似那是什么世上难得的琼浆玉露。
穆骁神色有些古怪的问:“母妃最近也在喝核桃露?”
“是啊。”
苏贵妃嘴角立刻绽出一抹矜持不失自得的笑意:“你父皇心疼母妃, 特地让御膳房熬了这核桃露给母妃, 说是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哦。”
穆骁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原是这样。可美容养颜不应该是女子c.ao心的事么,为何父皇也让御膳房给儿臣熬了核桃露,还让儿臣一日三餐, 餐餐都喝啊。”
“嗯?”苏贵妃意外, 但当抬头看到儿子那张黑红黑红的脸时, 苏贵妃瞬间不意外了。
“我可怜的儿,你父皇一定是心疼你这些天到处跑着修车, 脸都晒黑了, 所以也才吩咐御膳房给你熬了核桃露。可见你父皇面上虽严厉, 心里还是疼你的。”
穆骁喜出望外,穆骁欣喜若狂。
“原来是这样, 原来父皇心里竟如此记挂儿臣!可恨儿臣起初还以小人之心去揣度父皇,以为父皇是在讽刺儿臣。”
毕竟提起核桃,他能想到的第一个功效就是补脑。
他怎就忘了,当核桃熬成核桃露后,它已不再是普通的核桃, 而是具有美容养颜功效的核桃制品。
他这个笨脑子哟。
他就说,作为唯一遗传了父皇脑子的皇子,父皇无论嫌弃他哪里,都不会嫌弃他脑子呀。
……
因为端午节的到来,内阁众臣每日寒暄内容成功由豆浆油条变成了炫香包。
“哇,张大人,你这个香包绣的好精致。”
“不敢当不敢当,包大人佩戴的那只香包才是真正的巧夺天工。”
“李大人,你这个香包里都塞了什么,为何味道格外浓烈?”
“嗨!还不都是我家那夫人,放着后院那么多艾cao不用,非要跑到白云寺去摘。味道很浓吗?我闻着倒还好。”
“李大人和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令人羡慕呐,不像我家那个,女工做的跟狗啃的一样,就给我随便塞了两根稻cao当艾cao,我戴在身上都觉得丢人。”
“柳大人,你就别口是心非了,谁不知道柳夫人才艺双绝,是咱们帝京城有名的才女。你要真嫌丢人,怎会巴巴的戴在身上一刻也不舍得摘下。”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的侃着大山,不多时,就见一道高大俊美的银白身影走了进来,身后照例跟着乌泱泱一群兵部户部的官员。
“佑安啊,过两日就是端午,你身上怎连个香包都没有佩戴?”
一个年长的内阁老臣望着腰间空无一物的卫昭,顺嘴就问了出来。
另一阁老道:“张大人,你老糊涂啦,定北侯还未成亲呢,自然也无房内人给他绣香包。”
前面说话的内阁老臣惊觉失言,笑呵呵道:“怪我糊涂,佑安,你别在意哈。”
卫昭自然不会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朝阁老们客气的一点头,便领着身后一干官员去里面的长案后处理军务。
其他阁臣也不好再喧哗胡侃,也都各回各位忙活去了。
卫昭处理起军务素来雷厉风行,不留情面,今日刚开始议事,便有一名兵部官员因言辞含混、懒怠军务而被卫昭冷言奚落了两句,并罚当众背诵兵部官员守则,以致于整个议事过程都较往日冷肃紧张,众人都战战兢兢紧绷心神,生怕一个差错再激怒了这位冷面杀神。
然而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越紧张,偏越容易出错。
譬如正在奏事的户部官员张庭,因为紧张过度,竟直接把昨日的奏本拿出来又重新念了一遍。待对面卫侯一记幽冷眼神扫来,张庭腿一软,心跳几乎都要因极度恐惧而停止了。
“对、对不起……属下……”
张庭手忙脚乱的把今日份奏本从袖间取出,舌头直打结,连话都说不成了。谁料动作太大,袖口不小心带翻了案上的茶水。
滚烫的茶水,很快在案面上晕开,s-hi了宣纸奏章,也s-hi了长案对面卫侯的衣袖。
张庭:!!!
张庭瞬间觉得自己今日恐怕要命陨内阁了。
其余官员也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并十分有默契的齐齐往后挪了半步,以免被殃及。
卫昭有严重的洁癖,对任何泼到身上并可能把外袍弄脏的东西都极厌恶,包括茶水。
此刻,卫侯便有些神色扭曲的望着袖口上沾染的茶渍,眼角狠狠一抽。
众人清晰的感受到对面年轻战神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杀气,几乎同时打了个哆嗦,屏住呼吸。
阁内最喧闹的这一隅突然安静的可怕。
其他忙着喝茶看报的阁老们不知发生了何事,也都睁大八卦之眼悄悄朝里张望起来。
“侯爷。”
就在气氛最诡异最紧张之时,在内阁侍奉的那位老内侍躬身走了进来,禀道:“侯爷,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有要事见您。非常重要的事。”
卫昭皱眉,右眼皮突然狠狠一跳。
阁内气氛更怪异了,阁老们和跟随卫昭议事的兵部户部官员们神色一下变得诧异而微妙。
小太子,竟然主动来给卫昭送人头了?
这时机……选的可真木奉啊。
他们从未如此刻一般,如此感激这个臭名昭著的前朝小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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