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她家离开的时候,他就等着灵感上脑。父亲开车,他坐在副驾驶,手里抱着包,准备随时从中掏出纸笔开始创作,可是一直到家,灵感都没来。
他把自己关在房里,隔着房门能够听到客厅电视里微弱的春晚节目声。眼前是一摞摊开的乐谱纸,上面是一串串被淘汰掉的音符。远一点靠近阳台处是自己心爱的钢琴。窗外好像下起了烟火雨,耳边还有炮仗的声响。
欧歌端坐在自己的工作椅上,不知等了多久,灵感仍旧没能造访,甚至连一个音符都没有从他脑海中划过。
凌晨12点了,新年到了!
欧歌拿出手机,收到了无数条群发的新年祝福短信。
然而,他一条也没点开看,只给一个人敲了条短信。
樊舒心躺在床上,在漆黑的卧房里睁着眼发呆。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排列组合着一些场景。
13岁时认识了欧歌,虽然要他比她大了9岁,但当时22岁的他仍然充斥着少年意气。他在长辈面前称她为“妹妹”,细细想来,似乎有一种别样的亲密感。
初潮这件事居然是在他家发生的,小腹的刺痛没能让年幼的她意识到新朋友的来临,她还以为是闹肚子呢。裤子上浅红的血渍和他借给她的白衬衫……回想起来,羞耻感从心底出发,顺着脖子一路蔓延,升到脸上的时候竟变成了愉悦的微笑挂在她嘴边。
走过两年多的时间,她似乎找到了他身上携带着的男人与男孩之间的气息。她不确定他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今天他在长辈面前依然称她为“妹妹”,到底有什么特殊性吗?
樊舒心的眼睛里闪过一排星星,新年来了!窗帘留着一条缝隙,她透过缝隙看见屋外洒下璀璨的烟花,这时迎接新年的鞭炮声也钻进了她耳朵里。
往年,她没有跨年的习惯,因为送走那些不熟悉的亲戚后,她总会精疲力竭,根本撑不到零点的钟声,早早睡去却会在零点钟声响起时被鞭炮声闹醒,她总会捂着耳朵带着怨气重新找回睡意。
没想到今天,同样是忙了一晚上,但她却毫无睡意,竟在漆黑的屋里醒着跨了年。
手机响了一下,樊舒心伸手查看,是欧歌发来的短信。
“小舒心,新年快乐呀!大年初三见!”
小舒心……虽然爸爸有时会这样叫自己,妈妈高兴的时候也会这样叫,其他的亲戚长辈、以前的同学偶尔也会喊自己小舒心,但意义一定和欧歌的不同吧……
她不能确定有啥不同,她只能确定从懂事以来,今天是自己吃得最开心一顿年夜饭,给自己喜欢的人做饭,似乎真的会浑身充满了力气!
她痴痴看着那条短信,阅读了几十遍,仍不肯放下手机。过了一会儿,又收到了林笑笑发来的祝福语,顷刻间,她觉得自己仿佛躺在蜜罐里似的,因为她最好的两个朋友都在新年的第一天想着自己。
新年的前两天,樊舒心都窝在房间里不出去,一门心思研究欧歌送的那套化妆品的用法。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化妆,但因为有了些油画的而基础,美妆产品得以被她运用得得心应手,美妆界的大门似乎就这样被她开启了。
有些化妆品上全是英文,她就用手机上网查关键字,也有些是韩文或者日文的,她只能靠外形瞎猜,于是她就有了把遮瑕棒当做唇膏涂在嘴唇上的经历,结果嘴唇苍白得像个奄奄一息的绝症病人一般毫无生气。
她原本都不懂卸妆这回事,以为用自来水冲一下就能洗掉脸上的彩妆,结果冲了好几遍,她仍旧戴着一张“生病的”脸孔……她差点认为这些化妆品会像油画颜料一样洗不掉……她一边埋怨化妆品顽固的附着力,一边忐忑地上网查如何卸妆……查了一圈才知道有样东西叫做“卸妆水”,而它就躺在礼盒的最底层……
通过两天的自学,樊舒心已经可以画出一个自认为可以出门见人的妆了。她记得摄影展上那些在镁光灯下华丽丽的人物摄影,当时她还在感叹为啥这些人都长得那么好看。现在,她总算明白相片里的人都用了什么“诡计”。她看着镜子里淡妆的自己,自信地笑了一下,脸颊边若隐若现出两颗小酒窝,自嘲道:“小妞,你也蛮漂亮的嘛!”也不知道这是在学谁的口气,总之不像是她自己的。
大年初三是个多云的天气,太阳只露出了一个小尖角,用微弱的暖意温热着z市的空气。母亲年轻时的高领红毛衣质地挺好的,至少贴身穿不会觉得痒,樊舒心喜欢上了这件衣服,红色得不会很高调,却让这个冬日更具暖意和活力。
欧歌发来的唱片店坐标在接近市中心的一条小巷里,店名叫做“前卫唱片局”。
樊舒心怕自己会因为找路而迟到,提前了一小时出门,没料到自己方向感挺不错的,没走冤枉路就顺利抵达了前卫唱片局。
约好的10点半在唱片店门口见,她9点半就到了。本想独自进店先一探究竟,岂料因为过年放假的缘故,大门上贴着告示,“过年期间营业时间改为:1000。”
于是,她决定先在这附近走走逛逛。
寒冬早上的9点半,大概还有很多人裹在暖和的被窝里贪睡着。唱片店附近的区域由一条一条交错的小路组成。临街的矮平房是一间间卖衣服、卖奶茶、卖小玩意的店铺,大部分都在歇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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