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主不知外面战况如何,心中有几分不安,他怕连祁看出来,连忙也跟着道谢。
连祁觉得今日着实不对,连城主非要带他上山问诊,说是怕他身子落下病根。父亲平日对他不算差,却也很少如此尽心尽力。纵然心有怀疑,但连祁一时间想不出父亲是个什么心思,不忍弗了他的意,这才上山来。
鸟儿扑腾翅膀杂乱的声音响起,连祁看过去,眉眼一厉,抱拳辞别神医,大步走出去。
“祁儿!”连城主见事情遮掩不住,连忙追出来。信鸽落在连祁手中,他拆开一看,脸色微变,含着怒火道:“父亲!方牧驻军被袭,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连城主绷着脸:“我是你父亲,你这是什么口气!”
连祁握紧了拳,观父亲面色,看来这事他不仅提早知晓了,还参与了其中。
“您是我父亲,阿笙却也是我妹妹,您这样做,想过阿笙会处于何种境地吗?”连祁压着嗓音,心如刀绞。他为了阿笙的安全,连练兵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父亲今日这样做,是在将阿笙逼往绝路!
“你的心里就只有你那个妹妹!这一城百姓、你的父母、丝恬和玺越,和她比起来哪个重要,你今日给我想清楚了!”
连祁觉得心冷,从前以为父亲只是偶尔糊涂,没想到他会如此无情。倘若不是为了他们,连祁怎么容忍易千城将阿笙带走。那是他带大的小姑娘,她跟在他身后喊了十几年的哥哥。从她牙牙学语到学诗作画、他一点点亲手教出来的姑娘!
连祁冷笑,轻声道,“父亲,你没把阿笙当你女儿吧。”
连城主瞪大眼睛:“你给我闭嘴!连祁,你今日要造反不成!”
“儿子可不敢造反,”连祁声音冷寒,“但是倘若羽娥姑姑泉下有知,您这般对待她的亲生骨肉,不知会不会瞑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连祁轻笑一声,“您没把阿笙当女儿,因她本就不是您的女儿。父亲,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我缄口不言,却不代表一无所知。您今日这样对待阿笙,意味着彻底放弃她了,可我还要她。”
连祁翻身上马,眉眼冷硬,“父亲好好做你的春秋大梦,儿子就不陪您了,我要去接阿笙回家。”
连城主被他的话震住,久久不能应答,羽娥……十六年前的倾城女子,斐羽娥!
……
于德跃和下属会合以后,听闻不确定方牧的士兵是否有跑掉的,气得想杀了这群饭桶。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可能再一一搜索把人找出来。颍东这地方不能呆了,知道陛下的打算以后,想来很快易千城就会大怒,颍东绝对没有好下场。
陛下不打算保颍东,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连城主和易千城反目,他们不能再久留,万一易千城的兵马来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于德跃拿出梁臻交给自己的信,递给校尉,吩咐道:“你先去给陛下汇报情况,一旦抵达皇城,就想办法把这封信交给易千城。我去接连家的姑娘回京,晚几日回来。”
杀光沙棘之人的计划已经出了点乱子,连家的姑娘一定不能出事,于德跃不放心,决定亲自接她去皇城。
陛下这招祸水东引用得极妙,一旦易千城看到这封信,第一个想杀的,一定是他的岳父连城主。
校尉领命离开,于德跃带着剩下的人与之前那二百人接引。之前与连城主商议好了,连城主想办法拖住连祁,由城主夫人桑夫人和二公子将连家姑娘送到香瑙河。
香瑙河连着皇城,走水路又方便又安全。
连丝恬穿着精致的嫁衣,掩盖不住眉眼间的喜意,连玺越看起来也志得意满。唯独桑夫人脸上三分愁意,“恬儿,你真的想好了吗?万一陛下他对你不好……”
“母亲!您又不是没见过陛下,他温和大度,怎么会亏了女儿?再说您看看这大军和婚船,要是陛下一点都不看重这门婚事,怎会愿意花这么多心思,您就是想得太多了!”连丝恬不喜母亲这幅样子,她去做皇妃,说不定还是将来的皇后,母亲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就不吉利。
“恬儿,可是母亲听说,陛下他要的人是……”
“母亲!”连丝恬赶紧阻止了桑夫人的话,左右看了看,眼神冷下来,“这话可别乱说,陛下想与连家联姻,还愿意帮颍东摆脱易千城的掌控,这是大恩典。女儿是连家的嫡女,想来陛下只是一时间没能弄清连家两个姑娘的名姓,知道是女儿嫁过去,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对女儿不好。”
似乎是为了作证她的话,于德跃带人赶过来以后,恭恭敬敬地对着他们行了礼:“姑娘,夫人,公子。”
连丝恬微抬下颚,对着桑夫人笑了笑。
“不知姑娘和家人是否道别完毕?本将军奉旨护送姑娘进京。”
“有劳将军。”连丝恬行了个礼,道别了母亲和弟弟。丫鬟将她扶上了精致大气的婚船。
桑夫人眺望着婚船渐行渐远,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觉着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220】小仙女的深水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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