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好,哥舒似情眸色深邃,为一个死人守寡,太不值当了。
江重雪当时与莫金光游走各派劝说他们抗金,也曾去过天玄门。
虽然柳明轩拒绝了他,但其实柳明轩心里是想去的,他终究也抱着点家国天下的念头,可惜力不能及。
自从柳长烟死后,他悲痛太过,引发许多年前的旧伤,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但陈妖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开口代他前去。
上战场是大事,陈妖竟然真的来了。
哥舒似情狠狠地皱眉,他拂了拂袖,进屋坐在陈妖身边。
半晌,陈妖总算回头,平静地与他对视。
“我原以为你总能想通的,想通了之后便知道该怎么活了,”哥舒似情道,“柳长烟已经死了,难道你要为他守一辈子?你和柳长烟连洞房都未入,又不是他家的人,这么为柳明轩着想是做什么?”
陈妖故作不解:“你这是在告诉我,我应该自私一点,不要再去想柳长烟了,反正他都死了,也不要管柳明轩了,反正我又没能成为他的儿媳妇。”
哥舒似情挑起修长的眉毛,“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陈妖看了他一会儿,扑哧一笑,“哥舒,你真奇怪,其实你也总为别人着想,却总不让人为你着想,不止如此,你还看不得你在乎的人痛苦委屈。哥舒,你真是自私又无私。”
哥舒似情死不承认:“我不是。”
陈妖懒得与他辩解,她与哥舒似情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情分,她自认把哥舒似情看得比谁都透。
陈妖说:“这次我来,不全是为了爹,也是为了天玄门和碧水宫。哥舒,我想把碧水宫并入天玄门,然后我代替爹,做天玄门的掌门。”
哥舒似情没想到她竟然有这种想法,陈妖笑了笑,“你觉得我还在执着柳长烟的死,想着为他守寡是吗?前面是对的,后面就不对了。我是还执着与柳长烟,但并未想过用我余下的生命纠结在一个死人身上。我既然和柳长烟相识相知相爱一场,与他拜过天地在神明面前也做过许诺,我想我总该为他做点事。这就是我要为他做的事。”
哥舒似情道:“可是……”
陈妖打断他:“你放心,我真的想通了。柳明轩只有柳长烟一个儿子,现在他死了,柳家也就绝了后,柳明轩现在身体也不好,天玄门不该就这样败落,我见过哥舒府的败落,不想再经历一遍那样的事情,所以我就想出了这个法子,把碧水宫并入天玄门,两派兼并为一派,这样一来碧水宫就沾了天玄门的正派名头,不会再被视为邪魔外道。当然,凭我的身份,正派不会买我的账,这就是我此来常州的目的,我要用我抗金的名声来洗掉我曾经邪魔外道的身份。”
哥舒似情瞪眼,“邪魔外道?你什么时候真把自己当邪魔外道了?我们真的是吗?”
“我们知道自己不是有什么用,别人不知道。我以前也和你一样,觉得别人的目光根本不用去在乎,我问心无愧,管他们甚事,可是我现在想想,觉得一味地这样想,其实也挺自欺欺人的,”陈妖曼声道,注视着窗外的雨,“人活在这世上,还是要去在乎一点凡尘俗世的想法的。”
她说完,出门叫来天玄门和碧水宫的弟子去帮周梨的忙,她看周梨忙得团团转,便也不闲着,亲自去搭手。
哥舒似情看着这两个他此刻生命里最重要的女子,看着看着,不免苦笑了几声。
翌日早晨,江重雪推开了屋门。
赵眘的寒气已无大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三天后,忙完城中事宜的岳北幽回到府衙,来看望赵眘和其他人。
常州城已经缓过了一口气,但岳北幽脸色并不见有好转,他请了江重雪借一步说话。
等江重雪回来后,周梨找到一个空隙,才来问他所为何事。
江重雪变得和岳北幽一样凝重了,道:“是独松关。”
西路独松关那里,快要守不住了,一封求救的奏报传到了常州,期望向他们借兵。
独松关的位置也极其重要,万不可失。可常州也内忧外患,如何去救。
周梨觉得一泼凉水浇下来,雪上加霜。
周梨道:“岳将军是怎么说的?”
江重雪道:“他想让我拨出一部分我们的人来,去援救独松关。”
周梨点点头,明白岳北幽这么做的原因。
常州城由岳北幽坐镇,他是万不可走的,他一走,人心必散。不止他不能走,其他将领也分身不暇。
常州城才经历一场险些遭遇灭顶之灾的战役,此刻是严防死守的时候,岂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把兵力分出去。
想来想去,也只有请江重雪帮忙。他们腿脚快,武功好,是去援救独松关的不二人选。
周梨思索道:“你想拨谁去?”
江重雪回过头看她,“你觉得呢?”
周梨想了想,“小刀堂,还有点苍派,可以再加上天玄门和碧水宫,如果陈妖愿意的话。莫金光不能走,胭脂楼的实力是这些门派里最好的。温小棠也不能走,他经常能给我们出谋划策。哥舒似情的话,他要留下来对付阴公鬼母,前几次我们不是发现了金兵的兵器上都涂了毒药么,我想必是阴公鬼母所制的毒,有哥舒似情在,可以为中毒者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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