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花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朔月剑,没有转头也知道他醒了, 过了会儿,他道:“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可真是命大, 这样都不死。你的伤,是掌教打的?”
闻言,楚墨白清醒了一下, 他还虚弱得很,但目光死死盯着洛小花。
洛小花过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不是盯着自己,是盯着朔月剑。
把剑抛还给他,楚墨白用剑撑起了自己,弯着背脊坐了起来。
他发现身上不冷了,就连坏字经都暂时在经脉中蛰伏。
他知道这必是洛小花的功劳,张了张口,气若游丝地说:“谢谢。”
洛小花一手撑腮,一手取过根木柴无聊地翻搅起火堆,“你的坏字经像会把我的功力吸过去似的。我就干脆让它吸了一点,没想到吸过去之后,它倒老实了。”
楚墨白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这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会不会太不好了,洛小花耸耸肩。
相对无言了一阵,洛小花忽然说:“伏阿死了。”
他抬起头,望向洞外的夜色和大雨,“我看到他是怎么死的,被戳了好几个血窟窿,是掌教他……”
楚墨白的眼瞳里烧着火光,不言不语。
“真是可惜啊,”洛小花轻声道:“以前我总想打赢他,结果他就这么死了,虽然他那人讨厌得很,但是这么死也太憋屈了点,”他转过头,“不过你应该很高兴,伏阿没事就爱找你麻烦,现在他死了,你也算报了仇了。”
洛小花看他还是不说话,未免兴致缺缺地撇嘴。不过楚墨白大概是极痛的,光是肩膀上的伤他能熬到现在已属不凡,痛得不想说话也在情理之中。
这掌教可真是奇怪,杀了自己一个徒弟,又把另一个打成重伤,做他的徒弟也真是高危。
还好他没这种喜怒无常的师父,不然可要头疼死了。
诶,不对,他那个师父,虽然没这么喜怒无常,但是嘛,也是一言难尽啊。
洛小花胡思乱想了一阵,一会儿拧眉,一会儿唉声叹气,心理活动十分丰富。
楚墨白却像失了魂一样,对他的话全部无动于衷,过去良久,他看着殷红的火星子,慢慢蠕动了一下苍白的唇:“我们做错了。”
洛小花沉默。
他们两费劲心计查出来的粮仓位置,原来是假的,害得宋军险些全军覆灭,连常州城都险些被攻破。
过了一会儿,洛小花说:“那就尽我们的力,继续追查下去,尽量弥补。”
楚墨白难受地皱了下眉,“死了很多宋兵。”
洛小花叹气:“所以我说尽量弥补嘛。”
楚墨白没洛小花这么看得开,这么多条人命,他觉得很难受。
洛小花看着楚墨白的眼睛陷入灰暗,他原本就顶着一张惨无人色的脸,现在不知在想什么,连眼神都一并空洞了。
“血,”突然,洛小花指了指他的肩头,“又流血了。”
洛小花不过给楚墨白做了最简单的包扎,什么药都没上,现在伤口大概因为楚墨白太过绷紧身体,又裂开了,鲜血一圈圈地往外染透衣裳。
血染在黑衣上不易察觉,洛小花是看到他袖子在滴血,这才注意到的。
楚墨白连看都不看,就像伤口没长在他身上。
火光映在他脸上,渡上一层诡异的血色。
洛小花摇摇头,他最看不得别人要死不活的样子,继续拿手里的木柴捣鼓火堆,换了个话题:“喂,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楚墨白一怔。
洛小花单手支颌:“我看你也不会回圣教去送死了吧,准备去哪儿?哦,你要是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
说完伸个懒腰,他就是嘴碎,无聊问问而已。
没想到过了有半炷香的时间,楚墨白回答他了:“去临安。”
洛小花手里的木柴一顿,怪道:“你去临安干什么?”
“去找皇上。”楚墨白轻轻抬起了头。
这人说话真是大喘气,洛小花气急道:“你去找皇上干什么?”
楚墨白终于看向了他,“去找皇上,把圣教和秦桧勾结,秦桧又与金人勾结的事情告诉皇上,请皇上将秦桧正法。”
洛小花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脑子进水了?”
楚墨白没有在意他的辱骂,仿佛已经打定了主意。
洛小花噌地跳起来,手里的烧火棒子猛地一甩,飞溅出无数火星,“你他妈有病吧!我也算是你救命恩人,好不容易扛着你跑了这么久,给你治了伤止了血,虽然血没止住,那不是因为我没药嘛!你你你,你现在却要去做这种脑子进水的事情,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白费我力气,白花我时间!”
他乱七八糟地骂了几句,看楚墨白沉默领受,火气更大:“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还想去找皇上把秦桧正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要笑死我么?这么多人都想让皇上杀了秦桧,可赵构他杀了么!你以为凭你三言两句,就能说动赵构了么!赵构他凭什么信你!”
“我有证据,”楚墨白道,他的手背溅到了洛小花胡甩乱划的火星,烫出了一片红,“我有秦桧和圣教勾结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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