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朗声道:“诸位不认得此人情有可原,我来为大家介绍,此人乃秋色坊的管事,眼力最是老辣,我们查到那本账册的同时,也查到这侍卫行踪,查管事愿为我们作证。”
这老妇人眼中精光闪闪,虽然没把程浅放在眼里,但是却时时刻刻注意她的言行。
苏羽眼尖的注意到自打这人来了之后。程浅便收敛了自己那一副吊儿郎当,看着又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他心中心思几番变化,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老妪道:“承蒙庆王抬举,称我一声管事,老婆子只是帮人看看赌坊,管管花郎,别的本事没有,这一双老眼却还没有昏花。堂下绑着的这位的确经常出入我秋色坊,不说一掷千金,花费也手脚大方,倒不像她这个官职能挣得的月俸。”
小圆脸强自咬牙争辩:“你既然看出不像我能挣得到钱,又为何之前不说,反倒现在咬我一口,分明是在撒谎!你压根从来没有见过我,不过是被人叫来做伪证的吧!”
那老妪脊背挺直些,不屑道:“小毛丫头牙尖嘴利,老婆子我做的生意便是打开门来迎八方客,哪有睁着眼睛把银子送出去的道理?你既然来我便当你是客,谁会管你的钱财是从哪里来的?那是衙门要管的事情!至于现在才说,当然是因为王府出事,问道老婆子我头上,岂有撒谎的道理?”
小圆脸还要挣扎,程浅却听得腻了,冲着秋月使了个眼色。
秋月立刻道:“够了!人证物证皆在,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去?非要我们摆明身份,闹到衙门才罢休?你可知就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别说管你吃几年牢饭,就是几百板子打下来也足够要了你半条命!”
小圆脸瑟缩一下,再不敢多言,脸上一片不可置信的凄楚。
真相大白,便有听话的侍卫扭送着他到王府的暗牢当中去了。
那老妪眼睛却不离程浅,像是要用眼神把她身上藏匿的一切东西全部都挖出来一样。
秋月忽然上前一步,阻隔住她的视线:“今日之事真是多谢查管事了,礼金已经备好,来,门在这边慢走不送。”
“……”
送客之意颇为明显。
那老妪也不以为忤,只是临走前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程浅一眼,道:“恭喜十二皇女身体康泰,九皇女吩咐奴才将贺礼备上,正在门外。”
程浅回头,‘温软’一笑:“替我谢谢九姐姐,只我大病初愈,身子还见不得风,秋月,陪查管事去一趟吧。”
她抬起头,眼里‘祈求’意味明显,秋月沉默两分钟,最终抱拳一礼,然后引着查管事慢慢离开了。
众人还没从很奇妙的一处回过味儿来呢。只见程浅飞速还原回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懒散脾性。
她一只腿搭上桌子,颇为懒散道:“刚才讲到哪了啊?对,刚处罚完一个以下犯上的东西,该说说其二了。”
众人:“……”妈的,变脸好快,我跟不上!
“其二,府上会出这样的事,我总该总结起经验教训。大家无非是觉得正君没人罩着好欺负,那我现在声明一点。”
程浅脸色严肃一点:“这个人,是入了我族谱,堂堂正正的夫君。欺负他之前要先想想,你能否得罪的起庆王府!若再让我发现那些心怀不轨的小人,先前那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她相貌矜贵,语气严肃,一时间让人升起不可亵渎的心思。
满院桃花纷飞中。非但没能柔和她的轮廓,反而将她的相貌映出三分血一般的浓烈。
和……一点藏的很深的肃杀!
所谓的‘开会’结束后,丝竹一脸奇怪的道:“这十二皇女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奴才怎么看不懂呀?不过她倒是守信,该给咱们的脸面到时都给倒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担心这府上的人说您僭越了!”
苏羽摸着内宅掌权大印,语气嘲讽:“是啊……再也不用担心别人说咱僭越了……”
内宅一个角落,同样不明白的秋月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您今日所图到底为哪般呀?当众为他立威,他今后若是再想弄权,岂不是更加容易了?”
程浅抱着一壶白开水,往里面泡了几片橘子。
其实她更想喝茶的,但是这个时辰喝茶,晚上就不用睡了。
为他立威?
想得到美!
今日之事从明面上看是为正君立威,实际上看则是不着痕迹的将权力回收了。
这一年以来。苏羽没少笼络人心和权力,众人皆以他俯首听令,实际上的主子早就是他而不是自己了。
今日这一出是做给大家看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虽然内宅掌权的是他,但是掌握他的人却是自己。
她那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其实是在做一个无意识的洗脑。
正君没人罩着?
正君由我罩着。
正君掌握在我的手里。
通过他执行的命令,要先考虑一下,我会是什么态度。
加上今日自己处决了他身边的一个奴仆,不论此人在他心目中地位如何。侵犯我的权利我都可以动得。
明里暗里都在暗示着大家。就算这个人掌权,但最终掌握他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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