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女皇到底是女皇,天底下谁都能尴尬,可她就算尴尬也不能让人看出来。
她极快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转而训斥别人,将这股气发泄出来。
只是她一边骂,一边头脑越来越清醒。
程浅的确不像是她能够拿捏得住的,不论她是故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的底线。
她是在借此机会表明自己的态度。
女皇心中莫名的不安,一方面觉得有什么失去了自己的控制,一方面又不甘心这样好的挡箭牌失去了自己的作用整个人难得的进退两难。
可是----
女皇一心认准九皇女在此次刺杀事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想了想,可能还是由于程浅最近这段时间并不怎么显眼,让她有些放松,想一想前一段日子的时候,程溦还盯着程浅不放,觉得这个挡箭牌还是暂时不可以丢掉。
不过……
芳菲宴快到了吧……
若是,她在为她赐一门家世显赫的姻亲,程溦还做得住吗?
程浅当然不知道女皇又在暗戳戳的打坏主意了,她想想今天溃败的那么快的噬魂军,不由得一笑。
平日里她们训练的确很用心,但是到底少了几分需要搏命的血性。
失败有可能会打击到她们,但是更多的则是会激励她们不断前行。
这正是一个趁机拿下噬魂军的好机会。
她心里想的多,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留恋,却被程洛叫住了。
程洛不愧是养在女皇身边最得意的女儿,那一身气度做派,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小家子气。
程浅不讨厌她,但也对她没什么好印象,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她也不至于频繁无辜的被人当作挡箭牌。
她看了眼她,天真的问:“怎么了?”
程洛微笑看她:“只是觉得好久不见。”
程浅没心情和她套近乎,只歪了脑袋看着她,希望她能因为自己的冷淡而快点结束这一段没有意义的谈话。
程洛却没发觉一般,笑着道:“一晃三年都过去了,三年前你在我心里还是个小娃娃呢,没想到一晃眼,你都是能够带兵遣将的年纪了。”
程浅笑到:“我也不能一辈子呆在病床上不是,反正母皇既然让我做,我便做了,只是做的不够好,不能够尽如人意。就像是今天,我的人也没能分清您的玉令是真还是假,要不是因为这样,也不会被训斥了。”
她说话时特别自然,将一切你想听的不想听的,通通都说给你听,这样直白的板砖破拳术,反倒让人没有下手的间隙了。
程浅先前只是想用她身边的皇家禁卫来磨磨刀。并没想真的伤害她,也不想与她为敌。
同时还想着借这次机会,给女皇分分心。
可程洛这一番话彻底让她没了好心情,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特别沮丧的离开,连让对方回话的机会都没有。
程浅坐上小轿离开,回想起初次见她那一面时,对她所谓的温文尔雅大气中庸的评价。一瞬间只觉得皇家都是好演员。
拨开那层外壳,人人都在提防着彼此。互相伪装,互相试探,明明已经猜到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却也能在表面装出一片其乐融融,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骗谁。
真无聊。
这江山她们想争便争吧。
她……
拱手相让。
夜间,噬魂军被集体叫起来,集合在今日太女遇刺的郊外。
程浅给她们规定了时间,告诉她们需要集合总共需要多久。
然后便掐着点准时的来到那里进行等待。
一刻钟过去了,稀稀拉拉的人群,衣衫不整的站在她面前,有的还在打着哈欠,有的眼里藏着怒火。还有的一脸的事不关己,看她也在看戏。
程浅身边还站着唐涟,唐涟眼里火光都要喷出来了,万万没有想到这帮人竟然如此懈怠。
“别生气。”
程浅劝道。
这种场景她早有预料。
纵然在训练场上她们也训练的很刻苦很卖力。但也仅仅是刻苦而已。
噬魂军缺乏主心骨,已经缺得太久了。加上近些年国泰民安,就算有小的战争也轮不到她们上场,骨子里的血性已经渐渐被磨光了。
有以前曾经上过沙场的,只一味着怀念着唐雨那个时代。怀念那时候噬魂军的强大。
看谁都有一股‘真没见识’的优越感。抱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态度,浑浑噩噩的在军中生存着。
程浅不怕她们浑身是破绽。
只要她们有破绽,就有攻破的地方,若是她们太过团结一致,反倒不好将她们掌握在手掌心。
程浅让人点了人数,确定没有人不在这里了,才微微一笑。
“诸位晚上好呀。”
没人回她。
绝大多数人还在被从被窝中挖起来感到不快。看见她也只觉得她在瞎折腾。若不是因为她皇女的身份,只怕今夜都不会有人站在这里。
倒是那老兵,忽然笑的很是开怀。
程浅目光对上她的,两个人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旋即不再看彼此。
程浅一边笑一边问:“诸位可知,你们这帮人从集合到现在一共用了多长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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