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阙一手揽住郑娴儿的腰,一手扶住船身,笑道:“你误会了,我担心的是你。”
郑娴儿乐了:“这样啊?那你就不用操这份心了,我很乐意做个fēng_liú鬼!”
楼阙无语,扶额。
郑娴儿把手伸到船外慢慢地划着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你这次去京城,老爷太太是盼着你能跟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结亲的。就算这次不成,明年春闱过后总不能再拖了。等你成了亲……”
“闭嘴!”楼阙咬牙。
郑娴儿苦笑了一声,果然没有再说下去。
心里只是暗笑自己贪心不足。
明知不可能,明知眼下所拥有的已是偷来的了,却偏偏还想要更多……
放不下啊!
夜风渐冷,郑娴儿拢了拢衣裳,又往楼阙的怀里靠了靠。
楼阙却推开了她。
郑娴儿的心里有些失落,却见楼阙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躬着身子钻进篾棚里扒拉了几下,转眼便拎了一只鱼篓、一根钓竿和一件披风出来了。
披风很厚实,楼阙小心地替郑娴儿披在身上,连颈下的缎带都摆弄得平平整整。
郑娴儿怔怔地看着他,连眼睛都忘了眨。
楼阙好笑地抓过她的手掩在披风下面,笑道:“毕竟是深秋了,就算这会儿不觉得冷,夜里也未必不会着凉,小心些。”
郑娴儿呆呆地点了点头。
楼阙点点她的鼻尖,笑了:“傻样。”
郑娴儿猛地一仰头,张嘴便去咬他的手指。
自然是没有咬到的。楼阙敏捷地躲了过去,转身背对着她坐了下来。
“你又搞什么鬼?”郑娴儿像个调皮的孩子似的,趴到了他的肩上。
楼阙反手拍拍她的额头,笑道:“准备咱们的晚饭啊!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就没觉得饿?”
郑娴儿这才想起今日忙了一天都没好好吃饭。细细感受了一下,果然肚子里面有点空。
只见楼阙手里拿着钓钩摆弄了一阵,放好钓饵,远远地抛了下去。
钓竿就支在船沿上,很悠闲的样子。
话说,这样就能钓上鱼来吗?郑娴儿很怀疑。
楼阙反手从后面勒住郑娴儿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背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郑娴儿趴在他的耳边,忍不住也跟着笑:“你傻了不成?笑什么呢?”
楼阙晃了晃肩膀,连小船都跟着摇晃了起来,郑娴儿却仍牢牢地贴在他的背上,半点儿也没挪动。
黑暗中看不见楼阙的脸,郑娴儿却知道他还在笑。
果然,拎上来一条三寸来长的小鱼之后,楼阙终于带着笑意回答了她先前的问话:“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现在的样子很像一对寻常的渔家夫妻?”
郑娴儿想了想,从他背上滑了下来:“要说是渔家夫妻的话,你在这儿钓鱼,我应该到后面去生火煮汤才对!”
楼阙立刻笑道:“娘子果然聪慧,咱们的晚饭就拜托你了!”
他这一声“娘子”叫得万分自然,郑娴儿厚比城墙的老脸却不知怎的忽然热了起来。
为了怕楼阙嘲笑,她也顾不得还口,忙跳起来三步两步奔到了船尾。
这一次楼阙早有防备,提前张开双臂替她维持了平衡,所以小船虽然猛烈地摇晃了几下,却并没有倾覆的危险。
船尾处架着一只小小的炉子,上面摆着一口黑漆漆的铁锅,旁边的陶罐里有一点粗盐,旁的就没什么了。
果然都是寻常渔家的东西。
好在郑娴儿从来不是什么做不得粗活的千金小姐,烧火做饭这些事还难不倒她。
船上的柴草有些潮湿,生火的时候费了一点儿工夫,但到底还是生起来了。
楼阙很快又钓上了几条小鱼,丢在篓里活蹦乱跳的。
郑娴儿跑过去把那几条鱼拿了过来,顺便在楼阙的腮边偷了个吻:“太棒了,你好能干!”
楼阙心情大好,嘴角翘得老高:“无须谬赞,跟你势均力敌就好。”
郑娴儿笑呵呵地回到炉边,利索地把小鱼收拾干净了,扔进锅里。
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楼阙高高地举起了钓竿,不远处一条尺许长的鱼正在水面上疯狂地窜来窜去。
“娴儿,快来帮忙!”楼阙大笑起来。
郑娴儿忙跑过来跟他一起拉着鱼线一点点往后拽,没多久便把那条噼里啪啦乱蹦的家伙拉到了船上。
是条不小的青鱼。
楼阙把那倒霉的鱼抓在手里,郑娴儿便凑过去小心地摘下了鱼钩,大笑:“这下子不用担心吃不饱了!收工,杀鱼去!”
这么大的活鱼当然要交给楼阙,她才懒得费劲收拾呢!
楼阙知道这女人要躲懒,当下也不揭穿,抬脚将钓竿踢到一旁,乐呵呵地提着大鱼同她一起回到了船尾。
郑娴儿殷勤地往盆里舀满了清水,然后便蹲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楼阙的表现竟让她大吃一惊。
这么个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公子哥儿,杀起鱼来竟是半点儿也不含糊,刮鳞剁鳍掏内脏,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了,郑娴儿和那条鱼都还没回过神儿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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