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赓的目光又扫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郑娴儿仍旧若无其事,笑容淡淡:“他在外面确实挺会假正经的。”
葛丰“嘿嘿”地笑了起来。
郑娴儿不受影响,不慌不忙地继续道:“在家里他是幼子,老爷太太和几位兄长都宠着他,偏他又总想装出沉稳老成的样子来,因此养成了一副婆婆妈妈的性子,家里人都被他絮叨得很烦。”
“原来是这样!”黎三小姐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眼睛里亮晶晶的。
葛丰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哈哈哈……郑姑娘你这么揭桐阶的老底真的好吗?这话要是传到他自己的耳朵里去,他今后怕是没脸见人了啊!”
“他本来也没什么脸。”郑娴儿不紧不慢地接道。
“对对对,”葛丰笑得直打跌,“桑榆县第一公子,少年英才的解元老爷,他‘本来也没什么脸’,哈哈哈……这句话,恐怕也只有郑姑娘您一个人敢说!”
他一口一个“郑姑娘”,就连葛六小姐也听出不对劲了:“四哥,我们称呼‘郑姐姐’是为了亲近,你跟着喊‘郑姑娘’好像就不太合适了吧?郑姐姐已经嫁人了!”
葛丰“嘿嘿”地笑了两声:“嫁不嫁人有什么要紧!郑姑娘跟你们一样年轻貌美活泼可爱,咱们要是口口声声喊她‘嫂子’,岂不是把她给喊老了?”
“你总有那么多歪理!”葛六小姐嗔了哥哥一眼,没有多心。
黎赓却不阴不阳地接了一句:“你就是喊一万声‘郑姑娘’,她依然是‘嫂子’。”
言下之意,楼阙干的确确实实是悖伦的丑事,不管怎么掩饰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葛丰无言以对,只好朝他瞪眼。
郑娴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我还要回一趟缀锦阁,二位兄弟慢慢吃,做嫂子的失陪了。”
“喂,你……”葛丰的脸色有些黑。
他分明觉得郑娴儿是在占他的便宜。----楼阙的年纪比他们两个都小,他的女人凭什么就是“嫂子”了?
不但葛丰有这样的念头,就连黎赓的心里也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虽然明知郑娴儿的身份是“三少奶奶”,可她毕竟是楼阙的……
黎赓狠狠地摇了摇头,甩掉那一丝违和感,咬牙切齿地道:“嫂夫人慢走,我们不便相送了。”
“郑姐姐等等!”葛六小姐再一次把郑娴儿拦了下来,“姐姐急什么呢?我们也是要回缀锦阁去的呀!我们刚刚看上的那几匹锦缎还没有买下来呢,一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挑一挑嘛!”
郑娴儿实在不愿在这儿面对黎赓那张冷脸,可是葛家小六的热情又不似作假,闹得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在犹豫不决,缀锦阁那边却已经来了人。
那是个眼熟的小伙计,一进门来便急急地扑到了郑娴儿的面前:“东……姑娘,店里有急事,请您马上回去一趟!”
“怎么又是急事?”郑娴儿忍不住皱眉。
楼阙那边有急事,她这里也有急事!
那伙计急得额头冒汗:“是官差!官差闯进店里来了,又打又砸的,闹着要见东家!”
郑娴儿定了定神,咬牙:“去看看!”
伙计大喜,葛丰等人却被闹得莫名其妙:“缀锦阁有事,找楼家少奶奶做什么?”
郑娴儿没打算跟他们解释,胡乱说了声“失陪”,便跟着伙计冲了出去。
健步如飞,哪有半点少奶奶的样子?
桌旁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却是黎赓第一个站了起来:“官差到缀锦阁做什么?我去看看!”
葛丰立刻跟上:“不能让郑姑娘出事,否则桐阶那个重色轻友的王八蛋绝对饶不了咱们!”
于是四人忙叫来小二付了账,急奔缀锦阁而去。
黎三小姐被葛家小六拖着跑得气喘吁吁眼前发黑,脑海中的那个疑惑却始终挥之不去:重色轻友?
缀锦阁内,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
各色的刺绣和绸缎被丢得到处都是,原先摆在柜台里面的那些珠宝首饰更是遭了秧,不知有多少被官差们以“搜查”为名偷偷地塞进了腰包。
程掌柜已经被官差制住,五花大绑地押着正要往外走。看见郑娴儿进来,他先是露出了喜色,随后脸色一变,忙大声叫道:“姑娘回去吧,缀锦阁今儿歇业,您要的东西只好改日再给您送过去了!”
郑娴儿见了这副架势,心下早已明白了。
这是见势不妙,想掩护她来着。
可她是缀锦阁的主人,官府既然要对付缀锦阁,她迟早是要出头的。
官差见进来的是个年轻的媳妇,立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出去出去!缀锦阁犯了事了,别来了!”
郑娴儿定了定神,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既然缀锦阁犯了事,我这个做主人的还跑得了吗?”
“东家……”程掌柜的神色有些复杂。
官差疑惑地往郑娴儿身上打量了一番,半天才问:“你是缀锦阁主人家的女眷?你家男人呢?别耍花招,老老实实出来随我们见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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