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枝被吓到了:“你是说,骆小莹带走虞叔,看上去是一件小事,实际上却是一桩大阴谋?”
郑娴儿摇头:“‘阴谋’算不上,但是‘狗急跳墙’有时候比‘阴谋’更可怕!”
“是啊,”小枝的脸色有些发白,“这可能是那个王八蛋用‘定北王’的身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恐怕宁死也会从咱们爷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郑娴儿想到了这一点,却猜不到楼明安打算如何下手。
她想叫人去问楼阙,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根本没有人能进得了宫门。
无奈之下,她只得打发了一个看大门的小厮去楼阙住过的状元府报信。
报信的人刚出门没多久,去兴庆班要人的伙计们就回来了。
没有要到人,也没抓到骆小莹。
兴庆班人去楼空,只有正面的那张供桌上放了一封信,还有一幅画。
信写得十分简单:“正午,待月楼。诚邀。”
小枝看罢“嗤”地一笑:“他邀咱去咱就去吗?偏不去!他们最多就是撕票呗,真当咱们有多在乎那个乞丐呐?”
这时郑娴儿已拿起那幅画,看住了。
小枝凑过来看了一眼,惊呼:“这是谁给你画的像?比你本人还好看!----天呐,这个男人是谁?你相好的?”
郑娴儿没有答她的话,眼睛已经酸涩了起来。
画中的女子当然不是她。那是一个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的盛装少女,手执一柄纨扇,神色怅然地靠在墙上。
女子的身边是一道月亮门,从门洞中可以看到远处的长廊,廊下有一个眉目俊朗的青年男子在坐着抚琴,唇角含笑。
画的左侧题了两行字,写的是:“咫尺万里,对面语难寄。感卿缠绵意,瑶琴一曲话相思。辛丑仲秋,清英记。”
这时小枝终于看出了门道:“不对呀,这幅画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应该不是你的画像!”
郑娴儿揉了揉眉心,哑声道:“画上的女子是我娘。至于这个男人----看题词的意思,这幅画就是他画的,他叫……虞清英。”
小枝认真地把那两行字念了两遍,一脸惊喜:“这个男人好像跟你娘有一腿!这个可以啊,长得好看,会弹琴、会画画,好像还会写诗,比你爹强一万倍了!”
郑娴儿把画收起来,抬起了头:“现在这个男的被人抓了,可能会撕票,咱管不管?”
小枝愕然:“被人抓了?他是那个乞丐?----不会吧?!”
惊愕过后,再细想想那人的眉眼形状,小枝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管不管?”郑娴儿又问了一遍。
小枝忽然起身,抢过那幅画来又看了一遍,“啪”地一声将之摔在了桌上:“这还用问?当然管啊!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人才是你的亲爹!”
郑娴儿苦笑了一声,重新把画收起放好。
“你不信?”小枝抓住了她的手腕。
郑娴儿随手甩开,叹了口气。
小枝立刻懂了:“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郑娴儿百感交集,一时无言。
她倒不能说是“早就知道了”,但看到这幅画上的题词,再想想前几天看到的那尊塑像上留下的时间,由不得她不往这上面想!
到了这个份上,管还是不管?
管吧,这分明就是一个连掩饰都没有的陷阱。对方把这幅画送给她,不就是为了让她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跳吗?
不管吧,她这心里过不去且不说,只怕那个楼明安还会生出别的毒计来,比如给她安上个“不孝”的罪名或者别的什么,依旧很难办。
既然事情已经落到了身上,不想管怕也不成了。
郑娴儿看看院子里那些刚从兴庆班回来的伙计们,叹了一声:“挑几个伶俐的,陪我去待月楼。”
小枝有些迟疑:“还有点时间,要不要等一等?去状元府报信的人还没回来呢!”
她的话音刚落,外头立刻有人低声道:“人早回来了,只是不敢来见奶奶。”
“怎么回事?”小枝急了。
两个伙计拉拉扯扯的,把先前派去报信的那个小厮推了进来。
小厮一进门就跪扑到地上,哭了起来:“奶奶,咱们跟着爷那么久,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怎么,在状元府受气了?”郑娴儿皱眉。
小厮大哭:“奴才受些气没什么的,可他们……他们骂的是奴才,羞辱的却是奶奶您啊!奴才实在为奶奶不值!”
郑娴儿站了起来:“罢了,你去歇着吧。----二山子,带几个人跟我走!”
小枝跟着站起,冷笑道:“奶奶急什么?还没问问状元府的看门狗都吠了些什么呢!”
郑娴儿淡淡地笑了笑:“知道是狗吠,你还要听?”
“我偏要听!”小枝怒道。
郑娴儿抬脚便走:“你要听,自己听吧。我听不懂狗吠,就不留在这儿白费工夫了。”
小枝无奈,只得撵走小厮,跟了上来:“怎么就不能听了?某人当面甜言蜜语哄着你高兴,背地里却由着他的奴才羞辱你,你就甘心这么装傻,由着旁人作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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