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端妃又念起另一个人来。
“慎儿有些日子没来了,那孩子自小性子冷淡,独来独往惯了,可毕竟已是娶了王妃的人,不能只将人家憋在府里,总得常带出来走动走动。”
云翰这会儿正在兴奋,像是没听到一样,端妃拿团扇敲了他两下。
“你那个兄长,偏偏最疼你,得空了,叫他领着王妃来宫里与皇后请个安。”
省得那女人又含沙射影说她没将齐王教好。
最后这句,端妃是在心里道的。
云翰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哪里管得了五哥,他不喜欢那王妃,我能如何?啊!疼疼……”
“这话怎么能说出口的?给你点颜色你开染坊了。”
云翰揉着胳膊,一脸委屈:“我又不会把那话说给旁人听,母妃掐我这么大力作甚?”
端妃松开手:“你和他直接说,是我说的,好歹养了十几年,总归得看着我的面,听上几句劝。”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纵是尽心尽力养大了,也终归隔着一层。
想着想着,端妃的思绪飘到了许多年前。
那日的天,黑沉得厉害,屋外狂风带哨,一声响雷后,开始瓢泼大雨。
早膳还未用完,就得到鸾凤宫的传见,她心里莫名慌乱,腹中孩儿许是感受得到,踢了她几脚。
“皇后娘娘特地嘱咐,无论如何,端贵人也得去。”
传话宫女的口气不容一丝推脱。
这一路湿滑,风雨吹得人睁不开眼,宫人们扛着轿子左右摇晃,她觉得那头顶的盖子,似乎都要被风给吹飞了。
鸾凤宫大殿的门紧紧闭着,宫人见她到了,连忙撑伞来迎。
待推开门后,端贵人心里咯噔一下,整个大殿内坐满了妃嫔,连那几个小答应也来了。
“若不是事发突然,本宫也不会非叫你来不可。”
高座上头戴龙凤珠的女人,看着她抚着肚子的手,面色凝重。
“静妃薨了。”
“啊?”
端贵人倒吸了口冷气,险些没站稳,皇后扶着额,摆了摆手,宫人赶紧扶她坐在靠末端的位子。
要说她与静妃,还算是有些交情的,刚进宫那会儿便被分在了静妃的主宫,静妃为人亲善,待她极好,只是后来她抬了贵人,又分去了别的宫,一来二回,俩人疏远了些,却没想到,好端端一个人,怎会突然薨了。
有几个妃嫔来时的路上探了几句话,不由低声私语起来。
“闭嘴!”
皇后一把将身旁的小案几推翻,伴随着屋外的响雷,茶盏与糕点散落一地。
她沉声道:“静妃是自缢的。”
众人惊恐地左右相望,不敢再出声了。
静妃自缢,为何皇后发这么大的火?
玉京建国以来,自缢的妃嫔不在少数,但敢袭一身鲜红自缢的,仅她一人。
红鞋,红衣,红胭脂,连那上吊的绸带都是那般的猩红。
发现她的那个宫女,当场吓得shī_jìn,到现在都说不出话来。
传说这般死状的都回变成厉鬼,回到人间来索命。
静妃这是多大的仇怨,竟将事情做到如此地步。
很快,门外来了传旨的宦官,不难猜想,陛下有多么震怒。
张氏言静,不得葬于皇室陵园,夺去封号,扁为庶人,且后宫内永不得提起此人。
至于五皇子云慎的过继之事,交由皇后处理。
这样的子嗣,谁敢留于膝下?
皇后最先否了自己,太子是幼学之年,再加上三皇子也是年幼丧母,过在她名下,她无暇再顾及五皇子了。
问了几个妃,皆是一顿推诿。
“五皇子乃是陛下的血脉,众姐妹应悉心照料,视如己出才是,这些还无子嗣的嫔、贵人,可有人愿替陛下操劳的?”
还是没人敢应皇后的话,全然当做没听到一般。
若是她直接下旨,定会平白得罪人,到时万一照顾不周,她还会落人话柄,不如……直接叫人将五皇子领来。
众人面露惊色。
端贵人欲言又止,这孩子才刚没了亲娘,便直接拉来挑选继母,是不是不够仁道……
“吱呀”一声,殿门大开。
一个瘦小的身影立于门前,身后是凄凄的风雨。
孩子浑身湿 | 透,不住地打着颤,面上分不清是泪是水,只看滴滴答答流着不停。
“哪个不长眼的宫人,不知道撑伞抱着五皇子么!”
谁敢抱啊……
皇后心知肚明,所以只是佯装地苛责了一声,并无发难。
嬷嬷将他领到皇后跟前来,皇后关切地抬袖帮他拭掉眼面上的水。
“好孩子不用怕,往后不会再叫你受半分委屈,”她指着殿内:“可有你看着亲的姨娘?”
几个往日里与静妃走得近的,连忙低下头,生怕这五皇子跟了她们。
只是令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五皇子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端贵人。”
“这……”
皇后蹙了眉头,端贵人如今怀着子嗣,月份又大,跟她显然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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