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壮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眼前。鹰眼阴沟鼻,目光犀利,表情严肃,一方国字脸微微扬着,带有一种凌人的傲然官派架子。
云西起初觉得开门后看到的应是门房之类的仆役,却见真正的仆役正在把着门,恭敬的站在旁边。又见中年男子一头黑发梳得整整齐齐,丝毫不乱的束在乌纱帽中,身上翠绿色织锦官服更是簇新鲜亮,气派十足。
必然又是一位大人。
她看了眼旁边的殷三雨,他正撇着嘴,抬眼远望,像是赏着灯,又像是看着星。他本就是那种鼻孔朝天的人,此时的神态更显得轻佻无礼。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静默。
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去,两方正面对峙,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按理说,应该由殷三雨这个公门中人代为介绍,但他就像是没看到一般,装傻充愣着就是不说话。
场面诡异得有些尴尬。
“典史大人出行,尔等速速回···”首先打破尴尬的是门后的仆役,他忽然一改之前对待官服男子的恭顺,另换一张恼怒的嘴脸走出来,冲着云西云南大声叫嚷着。可那声“回避”还没说完,又一眼看到旁边的殷三雨,脸色登是一变,立刻哈腰赔笑着说道:“呦,殷头回来了!”
“殷三雨!”
一个低沉的男中音骤然响起,将气氛瞬间拉到冰点。
说话的是那官服男子,他面沉似水,沉声说道:“不见礼也就罢了,怎地还带人堵县衙大门,成何体统?”
殷三雨这才轻晃着身子走向前,“呦,是杨大人呀,属下眼拙,实在没看清。再说,咱们这滕县里,哪有人敢堵您的门啊!”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环,煞有介事的套在右手拇指上,半举着手,挑眉眯眼审看着。
十足的火药味。
云南云西默契十足的自觉退了两步,为那位杨大人闪出了一条路。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俩可不想连门都没进,就莫名其妙做了别人的炮灰。
见二人后退,殷三雨呵呵笑了两声,他转着拇指的指环,看着杨典史道:“还没来得及向您介绍,这两位正是知县大人千里传书,亲自招来的刑房吏。”说着,又转向云氏兄妹,“这位便是咱们腾邑的典史,杨洲杨大人。”
典史?
云南讲过,典史便是一县衙门中的掌管布局实施缉捕、统辖监狱的属官。
云西理解,就是类似市公安局长的官。
以前看电视小说,从来都以为县令就是最小的芝麻粒,衙门里除了县令就是师爷然后就是捕头捕快,再不然还有一些伙夫轿夫,是十分简单的。
没想到真实的县衙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至少这个典史,就是她在二十一世纪闻所未闻的一个重要位置。
这样想着,云西跟着云南配合着殷三雨的节奏向前躬身,叉手行礼。
云南出声道:“云修竹,云南拜见典史大人。”
杨洲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云家兄妹两眼,只略略点头,嗯了一声,便抬步走出了大门。云西看着杨典史昂首而去的背影,无声轻笑。
官不大,架子倒是真不小!
大路上,停着一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四人抬暖轿。为首的轿夫见杨洲走来,赶忙递上一只手炉,又转身掀开厚厚的轿帘,恭恭敬敬的伺候他进了轿。“哼!”殷三雨不屑冷哼,又转向云南云西二人,向里努努嘴,调侃道:“该着咱们走了!赶紧的吧,饭都要凉了,咱们可没人家那么好福气,受得起那前奴后婢的好排场!”说罢也不管两人什么反应,扶着腰间佩刀大步就向衙门里走去。
早有看门仆役出去牵了马,绕到后门马厩去了。
云西云南对视一眼,也徐步跟上。
进入县衙,迎面看到的是一张偌大的石头照壁,夜色昏暗,看不清图案。绕过照壁,后面是一片宽敞的院子,之后便是穿堂绕室,好一阵脚程。
云南早给她讲过县衙结构,所以也算略有了解。此时终于走进真实的衙门,云西心里还是忍不住又些小雀跃。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对着号。
大门之后是仪门,然后便是衙门中最大的一处院子,穿过院中一个戒石亭,之后便是甬道月台,印象里审案的大堂就在其后。
当初还特意问过云南,朱元璋时的贪官人皮草桩子放哪里,是不是向书里说的那样,每天路过都必须要行礼?
云南只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一朝天子,一朝喜好,太祖时的旧例,现今自然是没有的。”
云西暗松了一口气,尽管她早已不惧什么血腥杀戮,可天天对着一排死人皮,总归倒胃口。
走进院中小亭时,里面立着一方石碑,虽是繁体,云西却认得清楚,那是三个大字:
公生明。
云西差点没笑出声,她歪着头,贴近云南,小声嘟囔:“如果以它为上联,我也能做出个工整的下联来!”
“哦?”云南的疑问里显然带着几分轻视的不屑。
“母下蛋!”
云南瞬间皱起眉,脸上冷得像是挂了层霜,他双手紧握,狠狠道:“公生明,偏生暗。”
云西扮了一个鬼脸,又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殷三雨,示意莫激动惊动了别人。
终于穿过甬道,走过了月台,从大堂中穿行而过,虽然天黑看不清,云西还是被衙门高大轩敞的建筑风格给震慑住了,果然是十分肃穆威仪的。
又走进一处院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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