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苗永大惊,深怕孝宗有个闪失,“陛下,娘娘和太子正指望您呢,您不能倒下呀!”
“对对对,朕不能倒下,不能倒下…皇后说的事,立即派人。太医院的御医,留四个给两宫,其余全部送去。院使、院判直接进坤宁宫守着!药材什么的,快去准备。朕……朕要去她那儿。”
“陛下!”
乾清宫宫人皆跪在门前。
“你们想干什么!”
“陛下,娘娘和太子殿下洪福齐天,定不会有事。但天花已现,您不可亲出啊。”
大伴张易一脸凄然。
“胡说!这是朕的妻…儿,他们没了,朕要这江山何用!”
“那哀家这就下懿旨,皇后无德,独霸六宫,请皇上废后,采选佳妃!”
“祖母!”
弘治帝一脸痛心。
“你当哀家想做这恶人!事关皇朝延续,祖宗基业,你若再有个好歹,让哀家怎么去见先帝!哀家好不容易从万氏手中保下你,你就是这样孝敬哀家的?”
周太皇太后掩面而哭。
王太后和吴太妃后脚赶来,连忙劝架。
“太皇太后,陛下终究也是人夫,人父。若是连个面都不露,不说仪华,天下人都会觉得陛下寡恩。站在坤宁宫宫墙外,夫妻俩鼓鼓气也是好的。照儿才三岁,您真的不疼他?”
周太皇太后听完一愣,哀家倒是忘了,御医早说过皇帝年少时身体亏空巨大,难有子息,更不能沉迷女色,损耗精血。若是此番皇后、太子一齐去了,皇帝打击过大,就算进了继后宫妃,若是再也生不出一男半女,难道要哀家去挑那些野心勃勃的藩王继承帝位不成?隔了辈的,又不从小养在身边,谁知道孝顺不孝顺。
哀家在着,庆云侯府就算子孙不成器,也能保下荣华富贵,若是藩王继位,那些个官员一弹劾,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这边王太后递了台阶,顺势也就下来了。
“这话也有些道理。即是如此,皇上便去吧。记住,不许进殿!”
“孙儿知晓。”
“哀家跟皇上走一遭。这天花就是个鬼门关,哀家得去刺激刺激皇后,就算为了照儿,她也得给哀家撑住了。”
吴太妃浅笑,“正是呢。为母则强,皇后定能和太子一齐渡过这一劫。”
坤宁宫中,张仪华戴着口罩,正与医学院的医士商量对策。
“娘娘所言,倒有几分可信。”
“娘娘,臣的五弟十年前得了天花,幸得一走方大夫出手相救。该男子姓吴,约莫五旬,将天花治疗的法子,留给后人,也未可知。”
“果真?可知那人现在何处?”
“臣不知。臣的五弟在宁国府被治,据其身边垂髫学徒言,当年他们正回乡探亲,一路步行两月,才到宁国府。”
“好好好。若是太子因此得救,本宫记你首功!”
“医者本分,不敢索功。”
众人正感拨云见日,坤宁宫宫墙外忽传来宦官通禀声,“太皇太后驾到!太后驾到!太妃驾到!”
张仪华一愣,左右打开宫门,众人皆跪。张仪华刚要去迎,意识到鼻上口罩,立马顿住。
“劳动两宫前来,儿媳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王太后正要安慰几句,周氏冷冷开口,“皇后,祖宗基业不可废,这个劫,你若撑不过去,太子无母,哀家便要劝皇帝册立新后。若太子有什么差池,后宫便无你立足之地,你好自为之。”
虽是满嘴带刺,张仪华却知其好意。
历史上,周太皇太后排挤钱皇后,欲取代其嫡妻之位,甚至不惜堵塞陵寝地道,以伴在英宗墓旁。可惜英宗至死只愿与钱皇后合葬。所谓妾有意而郎无心,概莫如是。
其自弘治帝继位后,绝口不提广选妃嫔之事,除了避嫌,未必不是心里堵着一口气。英宗对自己无情,可他的儿子,孙子却只钟情一人,也是报应。
王太后和吴太妃连忙唱白脸。
“皇后,你呀,千万注意自己的身体。有太医们在,照儿一定没事。”
“要放宽心,别多想。你们这些奴婢,敢趁机生乱的,哀家绝不轻饶。”
看清身后再无那熟悉的身影,张仪华勉强支起笑容。
“照儿还等着我呢,各位长辈,若没有其他的吩咐,仪华这就告退了。”
王太后和吴太妃相顾对视,皆有些无奈。
走到半路,皇帝忽然又说精神不济,不来了。
这叫什么事啊!
弘治帝隐在坤宁宫外一处角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处正对风口。
苗永勉强站在弘治帝身侧,好歹替弘治帝遮遮风。
“陛下,此处风大。要不回……”
“宣徐穆乾清宫觐见。他出来之前,朕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
第18章 第十八章
待到徐穆在家接到旨意,已近掌灯时分。
偏偏刚一出门,乌云集聚,响雷阵阵。
前来传旨的中官,曾在坤宁宫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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