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出现的烟盒,毫无疑问就是陈楚砚。
陈楚砚……
叶籽心回想起昨天半夜, 在她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见到了陈楚砚坐在她的床边----
她似乎还和他说了几句心理话。
他的动作和神情一反常态, 是那样的温柔……
温柔?这样的词语会出现在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陈楚砚身上?
所以叶籽心潜意识里就觉得那是她似真似假的一场梦。
当烟盒出现的时候, 叶籽心确定了那不是梦境, 是现实!
***
叶籽心去浴室里洗漱完毕,扎起长发,换了一套干爽的运动风的衣裤, 拿着烟盒,走出了卧室。
陈楚砚已经坐在餐厅里看起了英文报纸。
他今天的穿着十分正式。
白衬衫、条纹领带、金色衬衫扣……无一不缺、一丝不苟。
叶籽心轻手轻脚地将烟盒放到陈楚砚面前, 又轻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陈楚砚一脸冷漠地看着手中的报纸,叶籽心本人、连带着那个烟盒没有吸引他任何一点的注意力。
叶籽心欲言又止地注视着陈楚砚----
太奇怪了……
这个男人真是太太太奇怪了!
若即若离、似真似假、时冷时热……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你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甚至连规律都没有。
叶籽心对陈楚砚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是的,不是恐惧,而是敬畏----
猜不透的心思才是最深沉的城府。
看不穿的内心才是最可怕的人类……
仿佛昨天深夜,依赖于他的不是她, 温柔以待的也不是他。
两个人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死循环状态,一个冷漠地翻报纸,偶尔投过来的眼神都是那样的冰冷,一个则战战兢兢地坐在对面,又检查了一遍身。
沉默。
长久长久的沉默----
叶籽心真的很想问陈楚砚,他动不动就“人间蒸发”这么长的时间,到底去了哪?
她知道有关陈楚砚的事情,并不像她表面上看到那样简单,他绝对不仅仅是所谓的“去冒险”,一定有很多不愿与外人分享的难言之隐。
但叶籽心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连宫妍、杜光策那些可以和他一起去小兴安岭探险的朋友们都不知情的秘密,他又怎么可能告诉她呢?
她没有资格去过问他的私事!没有资格!
叶籽心很清楚,如果她冒然问出口,除了会惹怒他,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好处。
两个人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同坐一张餐桌上,却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小秘密。
沉默终于在于大厨端上早餐之后打破。
陈楚砚看着叶籽心面前的章鱼海鲜饭,微微挑眉:“你很喜欢吃海鲜?”
叶籽心,拿起饭勺,点了点头:“喜欢!”
陈楚砚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放下报纸,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
叶籽心大口地吃着章鱼海鲜饭。
陈楚砚拿起刚才叶籽心放在他面前的烟盒,在手中轻轻摇了一下,听到一支香烟晃动的声音----他昨天以为已经没有烟了,才会随手丢在叶籽心的床头柜上----他将烟盒反倒了过来,用指尖对准烟盒尾部轻轻一敲----
唯一的一支香烟便从烟盒之中滚落到餐桌上。
他拿起那支香烟,同时抬起视线。
叶籽心已经消灭了一半的海鲜饭。
从这一刻开始,陈楚砚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叶籽心。
从她高高吊起的马尾辫,到她的耳后轻轻落下的几根发丝、再到微敞的领口里若隐若现的白嫩的肌肤、再到----
陈楚砚微微垂下眸,拿起他的限量款打火机。
拢火点烟----这个动作他每天不知道要做多少遍,就好像深深刻在基因里一样,又熟练又优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捞过餐桌上的报纸,过了几秒钟,才再次抬起视线,假意在翻报纸,其实冷冷淡淡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叶籽心,足足有十分钟。
直到叶籽心将全部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饭消灭掉,放下饭勺之后,陈楚砚才漫不经心地问她:“你为什么要穿这套衣服,不穿校服?”
“…………”叶籽心读小学的时候没有穿过校服,镇上的小学大多都是穷苦的孩子,连书都快要读不起了,没有家长会去定校服,学校自然不会强制要求。
对于叶籽心来说,她是非常想要穿校服的,但陈楚砚这样问她,她只能如实回答,“陈先生,今天才到学校报到,还没有发校服呢……”
陈楚砚:“…………”
是啊,还没发校服……
陈楚砚面无表情地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轻描淡写地说:“距离我读高中的时候已经过去太久,记不清了。”
叶籽心呆呆地眨了眨眼:“陈先生……”
于大厨摆在他面前的早餐,陈楚砚一口都没有动,他见叶籽心已经吃好,就拿起车钥匙,站了起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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