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皇帝浅浅一笑,“倒像是地狱涌出的仇恨和怨念啊。”
玄画也看着这样的场景,他任然还记得九年前,他还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皇子,他和慕红烟是同门师兄妹。
可当年,她去哪里,都带着连串的铃铛手镯,走路时,发出高调的脆响碰撞声。
众人都说:红烟王妃喜欢带一串串的手镯,老远便可听到那声响,便知道是红烟王妃来了。其实,谁知道:手镯下,有着无数道疤痕。
她写信告诉师傅:她欲嫁与萧沐尘为妻,望师傅前来主持婚礼。
一月之后,师傅风尘而来,却是强烈反对这一门婚事。
他从来不知道,向来视他为掌上明珠的师傅,性格温和的师傅,为何如此反对她的婚事。
“我不愿你嫁入皇家!”师傅简单一句,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不容违抗,“若你执意,那你我便断绝师徒关系,你此生都不得用我教你剑术和医学去助萧沐尘!”
她不肯断绝师徒关系,更不愿意放弃爱情,当即跪于师傅身前,拔出长剑挑断双手各一条经脉。那条经脉,不会让她残废,但是,却让她无法拿起细小如银针东西,从此,她不能替人针灸。虽能用剑,却再也无法将剑术发挥到极致,因为,剑一快,她的手便握不稳。
师傅拂袖而去,那两条伤口却始终无法愈合,最终留下了丑陋的疤痕,不得已,她带上了铃铛手链,用以掩盖。
后来她出了师门,他来探望她,绵延的红色灯笼,像火海一样盛开的蔷薇,一点点的铺满了整个睿王府,女子坐在栏杆上,摇晃着腿,指着远处款款而来的白色锦袍男子,“玄画,那便是我要嫁的人,他将是我夫君。”她抬起手时,手腕上的铃铛哐当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可却重锤之声,撞击着他胸口和脑海。
他回了赤璃,几个月后,他又来了,那天,他看到大片大片的蔷薇像火一样盛开,一个红衣长发的女子坐在花里面,她神色绝望,周身经脉被封,宛如一只被人折断翅膀的鸟,被关在院子里,只能仰望着头顶的天空,却飞不出脚下那片红色的花海。
后来他听说萧沐尘有一个王妃名为慕红烟,那女子容颜倾世,独爱红色,却因为和人斯通,被废除。那时的他还在赤璃,却也知道这个臭名昭着的名字,传言这个女子生性淫-荡,嫉妒好胜,曾用各种残忍手段处死接近过萧沐尘的侍女。最后与人私通被发现,竟然勾搭太监魅惑皇上,企图请君弑夫。
据说,那年她因八宗罪被游街斩立决,却是萧沐尘在宫中跪了三日,免除她一死,并且亲自在大街上接她回去。那一日,她一身红衣,长发拽地,身带枷锁,盯着自己的丈夫,眼神如蛇蝎阴毒: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都城万人百姓围观,萧沐尘却是上前,将她抱入怀中。
十天后,当她赶到的时候,这个遭万人唾弃的女子,最后病死。
她背师弃义,受尽天下唾骂,也要披荆斩棘,和他成亲。他却在一个月后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回来。她身为武者,宁愿自毁双手,也要为和他在一起。他为了权位,一次次让另外另外一个女人践踏她的尊严。她是他的王妃,妖艳天下的慕红烟,然而,他却让她受尽非人折磨,剥皮断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苟延残喘的活了一年。
有人说慕红烟绝代芳华,不可一世。也有人说慕红烟放荡不堪,男宠数不胜数,只有他知道,那个女人永远是他可望不可即的蔷薇花。
萧沐尘,你以为你还可以再见她么?你怎么不去地狱找她?你看这老天都在惩罚你的忘情负义。
片刻之后,乌云散去,艳阳羡天,见此众人大舒了一口气。
皇帝则上前拍了拍萧沐尘的肩,低声道:“哪怕再深的怨念,恐是因为有讨厌憎恶的人和事,那样清冷高贵的女子,怕也不想再踏入这肮脏的世界了。”皇帝声音很轻,轻得犹如自言自语。可是,在这个鸦雀无声,甚至都让人不敢呼吸的氛围中,他的每字每句,却都清晰落入了所有人的耳里。
是啊,当年那个女子来的那么轰轰烈烈,死的却那么悲然。
而这句话,同样落在了某人的耳朵里。
萧陌离站在楼台上,手里拿着一个玉杯,小心的在手指间把玩。他这个角度,刚好能将萧沐尘的神色都看在眼里。
而此时的萧沐尘,那份睥睨气息荡然无存,幽深的眼底凝聚着让人看不起的神色。
萧陌离突然想起在南月那晚,萧沐尘带着沥血剑像疯子一样站在高处,那个时候,他空中喊道的好像就是:红烟!
红唇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将杯子甘醇吞入。这世间上,竟然有让萧沐尘疯狂的人。
这样的奢华盛大,竟然还不如九年前那场婚礼。
萧陌离回头,却看到冷色和风尽坐在身后,而云落倾早不知道了去向了。
“落倾呢?”
“在婚车还没到睿亲府时,她就离开了。”冷色如实回答。
萧陌离目光却扫过人群,没有看到云落倾的身影,倒是看到了当日月宫的绿袖上楼来。
“这婚礼可真是羡煞人啊。”绿袖由衷赞叹。“虽是举世盛况,但是,如那玄画所说,比起九年前,的确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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