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狸许久没说话,皱着眉头沉思。
崔医生心软了,他想,如果孩子不愿意,就算了吧,各有各命。
几分钟后,苏念狸红着眼睛牵住章玲的手,却叫不出那声“妈妈”,含着泪问她:“……我是不是也会死?”
那一瞬间,章玲在苏念狸身上看到一缕光,那道光向前延伸,钟秦站在光里,微笑不语。
“夫人!”
方圆大喊着扶住章玲倒下的身体,他替晕倒的章玲回答苏念狸:“不会的,你们会一起长命百岁。”
这是个美好的祝愿,而祝愿不一定会实现。
苏念狸松开章玲的手,和方圆打商量:“那我把肾分给小柯,你能放我回家找哥哥吗?我想哥哥了。”
这不是方圆能做主的事,但他只能假装答应:“好,你放心,我会送你回家。”
苏念狸开心起来,想到马上能回到遛鸟胡同,能见到赵川洲,能重回以前的平静生活便无比满足,与这些相比,一个肾显得没那么重要。
于是,经过几个小时的精心准备,苏念狸在麻醉针的作用下昏睡过去。
陈柯和她并肩躺着,一场生命的接力就此敲定。
章玲在病房里守了三天,三天后,苏念狸醒了,紧接着,陈柯也恢复了意识。
苏念狸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好像睡傻了,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
章玲轻轻地抚摸她的脸,唤道:“念狸,妈妈在这儿。”
苏念狸这才看她,看了许久,终于意识到这是在医院。
清醒过来的一瞬间,腰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出了冷汗,章玲赶忙替她擦汗,特别温柔。
苏念狸闭了闭眼,想起之前方圆的允诺,扯着嗓子虚弱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她气息不太稳,缓了缓才接着说:“我想哥哥了。”
章玲擦汗的手僵硬住,心头忍不住升起愧疚与厌烦。
对于苏念狸,她万分愧疚;可对于那一家人,她忍不住厌烦,他们对苏念狸太好了,好到苏念狸时时刻刻忘不了,她连趁虚而入的机会都没有。
章玲敷衍一笑,“不急,等你把身体养好,妈妈会叫他们过来看你。”
苏念狸困倦地想,这怎么行,我要自己回去,不能留在这里……可她太虚弱了,只清醒了几分钟便又睡了过去,错过了章玲与方圆的对话。
方圆推门而进,手里拿着一叠资料,低声说:“他们查到我了,夫人,您看该怎么办?”
他眼睛看着章玲,心思却在一旁的苏念狸身上,小丫头明明红润的脸颊变得异常苍白,她这么小,这次的手术虽然成功,对她来说也是元气大伤。
正常人摘掉一颗肾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今天只是个开始。
以后的日子里,她会时不时感到虚弱,一个小感冒都能让她浑身无力,吃不了太多东西,不能大喜大悲,不然会心慌气短……
想到这些,方圆垂眸不敢再看,他是帮凶。
章玲翻看着手里的资料,赞叹道:“学习好,长得好,这么优秀帅气的少年,怪不得念狸喜欢……”又惋惜:“可他不该咄咄逼人,我也是个母亲,怎么可能甘心把孩子让给外人……”
她自言自语,顾自沉浸在自己的道理中,“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翻军区的墙,呵。”似是想到赵川洲被士兵从墙上拽下来的样子,章玲笑起来:“终究是个孩子,你去告诉他母亲,就说只要把人弄回去,她丈夫不会加刑。”
后半句话是,如果还来闹,便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
行贿的金额可大可小,如果有人举报,金额上升到一定界限,性质可就不同了。
方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转身走了出去。
他认同章玲的做法,却也愧对苏念狸。
他答应过她的,会亲自送她回家,这注定是句可恶的空话。
事情的起因十分简单,赵川洲得到侦探先生发来的消息,确定黑色衬衣男隶属于f市陆军某部队,而要找到苏念狸,必须先找到这个叫方圆的人。
赵川洲本想找人盯梢,可军人的警觉性异常高,他派出去的人根本摸不到人影,连目标都没有,何来的盯住呢?
这样耗了两天,依旧毫无推进。
为了尽快找到苏念狸,赵川洲决定冒险一试,他瞒着金达和高飞,只带了两个雇佣来的保镖,趁着夜黑风高,攀上了军区的墙壁。
他的计划是,趁黑夜潜进去,蛰伏到白天再找人,找到人直接逼问,他就不信,这件事闹大了对那个人能有什么好处,到时候为了压住消息,他们肯定会透露出关于苏念狸的消息,如此才能顺着线索继续找人。
计划很完美,只是他低估了军区的安保能力,才攀上墙头便被人扯了下来,那两个保镖见势不妙,利落地跑了。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为难他,只是把他交给警察局教育。
年轻警官被委任了这项艰巨的任务,愁眉苦脸地责备赵川洲:“本以为你是个明白人,没想到是个更糊涂的,你怎么就能想到翻墙呢?要不是上面宽容,你身上早全是枪眼儿了!”
赵川洲极不耐烦,“训完了吗?训完了就放我出去,我还有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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