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们年纪都大,还能开么?”晓芃很有兴趣地摸了摸车斗。
“发动机换过了吧?”彭因坦从外观上看不出这车有多特别。反而像是特意保持了摩托车的原貌,轮胎也就是普通的,并不出奇。
“没有。还是老发动机。这车上任主人很爱惜,养护的特别好。基本上没什么毛病。”巩义方说。
彭因坦说:“开过?”
巩义方摇摇头,说:“我很多年不骑车了。就是一爱好,看着好车忍不住想下手。买回来搁着我也就安心了。”
晓芃忽然说:“所以嘛,我说了多少次,要他也载我一回,让我体验下生死时速,他总是推三阻四的……这下也好,你自己个儿都不骑车了,我也就死了这份儿心得了。”
巩义方微笑下。晓芃看了他一眼,也就转开了脸。
“走吧。”彭因坦说。
“不再看看了?”巩义方问。只不过参观了一小部分,还有很多他们没看到。
“改天吧。”彭因坦笑笑,又看一眼这三轮摩托车,说:“你这些宝贝,我们多瞅一眼都跟惦记你的似的,怕你一紧张,把我们再怎么着。”
“何至于。”巩义方微笑。彭因坦抬手拍了下他肩膀。
“谢你了。改天我带人来提车。”他说。
巩义方略微一怔,说:“好。”
“回头人要是看上哪一辆,你肯割爱吗?”彭因坦出来的时候,忽然问。“我有点儿担心我选的不合她的意思。”
巩义方把门关好,确认了下锁已经关牢,才说:“行。”
“我挺想要你这辆三轮摩托的。”彭因坦说。
巩义方沉默片刻,说:“也行。”
“够意思。”彭因坦笑了,“那我们先走。你也上去喝茶吧,闷久了茶都不香了。晓芃,上车。”
他说完也不等晓芃,自己先上车。晓芃还是站了站,看着巩义方,倒是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晚安。”晓芃说。
“晚安。”巩义方看着晓芃,“回去早点休息。”
“你也是。”晓芃对他笑了笑。巩义方给她开了车门。她又说了遍晚安才上车。
彭因坦按了下车喇叭。
晓芃在车子启动时还看着窗外,看着立在那里的巩义方——白衬衫卡其裤,身长玉立……他样子有点憔悴,落下来的一缕头发也让他显得颓废。晓芃突然就说:“彭因坦,你停车。”
彭因坦已经开到了地库门口,被晓芃一喊,一个急刹车停在那里。
他没出声,就见晓芃开车门向后跑去——晓芃跑的很快,长发长裙都飘飘然,像朵在海水中漂浮着的水母,美丽妖冶又危险……他看到晓芃使劲儿抱了抱显然是被她突然折回去弄的有点不知所措的巩义方。他们互相望着,像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不看了,静等着晓芃回到车上来后,直接把车开走了。
开的太快,他自己都觉得车子有点儿飘。好一会儿他才降速,发现也就是几分钟的工夫,马上就到家了。他才想起来问晓芃:“你今晚住这边吗?不住的话我送你回去。”
晓芃说:“我答应姥姥过来陪她打四圈儿。”
彭因坦停车时看了看她,说:“那你先进去吧,我打个电话。”
晓芃解开安全带,问:“打给索锁吧?你们俩怎么样了?”
彭因坦说:“挺好的。”
“就是她了?”晓芃又问。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彭因坦不耐烦起来。
晓芃看着他,说:“就是关心你一下。说实话我挺喜欢她的。不过家里不是谁都对她满意……当然这也没什么,家里人当时谁满意义方呢,我们还不是一样走到今天了?”
“晓芃,”彭因坦转过脸来,“你怎么了?”
“我?我也挺好的呀。”晓芃笑了笑,“挺好的……挺……好的。”
她说完这个词之后停住了,像是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那里。
彭因坦不看她,但是伸手过来拍拍她的后脑勺。晓芃本来还撑着,被彭因坦这一拍像是把什么就拍散了,忽然就转身过来,伏在他肩膀上。彭因坦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停在前面的车子和门口立着的彩灯——今天是冬至,马上就是圣诞和新年。他们家是不过洋节的,但家里总有些东西要在新年的气氛里点缀起来,喜气洋洋的……他觉得肩头一轻,晓芃已经坐直了,拿出手帕来擦着脸。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挺好就挺好。”晓芃说。
彭因坦皱了皱眉。
晓芃的手机响了,她先接了起来。
“喂,碧娅啊。”晓芃说着,看了彭因坦一眼。她的声音没有什么异常,反而听起来还是挺愉快的。彭因坦就开车门下了车。
他在冷风里站了会儿,靠在了车上。院子里花木扶疏,在冬夜里显得萧瑟。他忽然有种想要抽根烟的冲动……除了在叛逆期尝试过抽烟,他已经很多年不碰这个了。
他仰头看了看天。
“听说今晚有狮子座流星雨。这么好的天气,可能肉眼会观察到。”晓芃也下了车。彭因坦没回头。“碧娅说赶得及的话,会过来参加订婚宴。”
“嗯。”彭因坦点点头。
“我进去了。”晓芃说。
“好。”彭因坦还是没有回头,“不过晓芃,有些事不要勉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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