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向那壮硕的土匪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土匪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外间瘦高个掀帘看见这一幕,默默地将帘子又放下。他凑到矮个耳边道:“大哥,咱们这么是不是不对啊。不是要抢劫他们吗,怎么又帮着这女娃娃救人了?”
矮个顺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了多少次!我们虽然是土匪,但我们是有操守的土匪!事有缓急人有轻重,即使我们要抢劫他们的钱财,但看见这种事情我们该帮的还是要帮的。更何况……”矮个从怀中掏出那串碧玺美滋滋的又摸了一遍:“这女娃出手这么大方,我们找个机会盘问清楚她家是哪儿的,咱们再去信给她家里,就她被我们绑了,想要人再就拿赎金来,狠狠的敲上她一笔!这样既救了人,又拿了钱,你懂不懂?”
瘦高个听的云里雾里,最终摇头:“不懂。”
“不懂就对了,懂了你不就做老大了么!”
孟萋萋他们的马车驶入一个山头,还没进寨子呢就迎面飘来一阵饭香。车厢内的壮汉吸了吸鼻子,喜道:“二婶子又在做鱼了,今晚有口福了!”
孟萋萋侧身掀开车帘往外看去,点点繁星下的山头已经亮起了几家灯火,寨子内炊烟四起,孩追逐打闹,妇人在空地上支起了大锅添着柴火。
这种朴实的气息孟萋萋是许久都没看到了,自打出生来就习惯了锦衣玉食众人花团锦簇。像这样的日子还是上辈子的事,那时盛嘉彦虽为摄政王,但地位不稳,孟萋萋曾为了他四处奔波风餐露宿。
想到这,她垂首看了看仍昏昏沉沉地盛嘉彦。
谁能想到在上辈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眼下正虚弱的靠在她的膝上熟睡。
车内的壮汉此时活像个女主人一般,像孟萋萋四处介绍起这寨子。
原来他们的寨子名叫通风寨,这是他们老大,也就是那个矮个临时取得名字。简单好记,通俗易懂。通风寨,就是风很大嘛。
壮汉的名字也有点意思,叫白刚。听着是很刚硬的一个硬汉人物,但孟萋萋从他偶尔扭起的兰花指中瞧出了他与众不同的灵魂。在这彪悍粗俗的名字下,他本人居然拥有一颗十分柔弱烂漫的少女心。
白刚是通风寨中的四当家,他通风寨主要的经济来源靠的是他们的体力活。白了,就是打劫。
“那你们目前为止成功打劫多少户人家了?”孟萋萋想起他们将锅碗瓢盆当做武器,有些替他们寨子未来的发展担忧。
“你是第一个。”白刚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着熊熊希望之火。
通风寨里一共三个当家,老大就是方才见到的那个矮个,名字叫白高,虽然他身高上有些缺陷,但脑子算是几个当家中最为灵光的一个。其次就是那个瘦高个,是寨子里的三当家,是寨子中唯一腹中带点墨水的人,名字也很与众不同,叫白花。听早年白花还去考过秀才,结果最后落选,也没敢回家乡,就跟着白高在山头上做了土匪。
当孟萋萋问到为什么寨子里没有二当家的时候,寨子里的三个当家脸上都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神情,看着很是猥琐。
他们给盛嘉彦收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孟萋萋看着一个胡子拉碴满身酒气的中年男子替盛嘉彦把脉,随后又洋洋洒洒的开了一张药方,字写的如同鬼画符一般交给了寨子里的奴仆。
孟萋萋半信半疑的看着奴仆下去煎药,那替盛嘉彦把脉的男子在一旁醉的歪歪倒倒。
“他能不能行,我表哥什么时候才能不再烧了?”
白刚点点头:“放心,别看酒叔邋里邋遢不靠谱,医术上的事儿他没错过。”
外头白高端着一盆新鲜肥美飘香四溢的鱼汤准备走进来,白花堪堪拉住他,咽了口唾沫:“大哥,我们自己都没喝呢,真的要给他们啊,我们可是连吃了一个月的野菜了,兄弟们腹中都空空如也了,三傻子家里的娃娃才刚出生,三傻子媳妇都没奶水了……”
“你的这些我能不知道吗!”白高斥了一声:“可若不把他们先养好,我们拿啥去要钱!你看里面那个男娃娃烧的像个红虾子似的,万一病死了可怎么是好!”
白花颤颤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得目光扒在乳白黏稠的鱼汤上。
白高瞪了一眼:“看你那点出息,二婶子那还有点鱼骨头,你拿走去唆唆。”
白高推门进去,矮矮的身子跳过门槛,将鱼汤放在了桌子上。
孟萋萋扭首见了,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皱眉:“有点腥。”
“不会,我尝尝。”白高凑过来,踮起脚尖就要拿过孟萋萋手中的勺子。
盛嘉彦在孟萋萋身后的床榻上悠悠转醒,从他的角度看去,白高的手像是要抚上孟萋萋的脸颊。盛嘉彦劈手将孟萋萋揽过,另只手猛地推向白高。
白高一下子向后跌去,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
孟萋萋愣在盛嘉彦怀里,看着他因为高烧迷蒙的双眼,眉头却仍紧紧蹙着,目光警惕的望着地上的白高。
装着鱼汤的盆在地上碎成两半,鲜美的香气飘出。白花恰好推门而入,见着这情景,哎呀声连连,他扑在地上,想舔又忍住了,最终只得站起来愤恨的跺了跺脚:“真是可惜了!你们不喝也不能摔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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