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福全公公……”孟萋萋快步越过他走在前头:“蓬莱湖的路我认得,你走得太慢了我怕陛下等急了。积雪路滑公公慢点走,我先行一步啦!”
罢,她提着裙快步离开。
福全站在她背后一阵哎哎的喊,眨眼间孟萋萋跑了个没影。
孟萋萋一路跑至蓬莱湖畔,猛地刹住步子。她眯着眼睛望去,模模糊糊的瞧见湖面上的桥上站着一个人影。
她捋了捋裙摆,按紧了发间的珍珠。抬步踏上桥。
蓬莱湖是宫中最大的一个湖泊,一条白玉桥横亘在湖面上,连接岸边和湖中心的一座亭子。昨夜刚下过大雪,桥上积雪已被扫尽,湖面上浮着层层碎冰。不知是哪个宫女调皮,在湖面上放了几盏花灯,连今夜的月亮也格外柔和似的。
盛嘉彦穿着平常的装束,是他酷爱的玄色。头发束在紫金冠中,他冷峻的眉眼那么熟悉,孟萋萋一步步上去站在他身旁。
盛嘉彦扭头看她,孟萋萋心中砰砰打鼓。
他轻轻抬手抚上她的发间,她腼腆的微微垂首。
随后……
盛嘉彦从孟萋萋发间摘下来一片桔子皮:“你把吃的藏在头发里?”
孟萋萋瞪大眼睛看清楚这的确是一块桔子皮,当下劈手夺过狠狠捏在手里,低骂了一句:“这个素和……”
盛嘉彦忽而一笑:“梅花好看吗?”
他这句话似是问到了孟萋萋心中最柔软的地府,她点点头应了一声好看,之后鼓起勇气故作调侃:“陛下何时来凤仪宫看看梅花雪景?”
盛嘉彦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以后。”
“以后?”孟萋萋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以后真的还有机会吗?”
过了明晚,她何时再回来已是未知数了。与盛嘉彦相伴十几载,一朝分别,舍得是假的。想到这里她鼻头微微泛酸,怕盛嘉彦发现异样将头扭到了一边去,闷着声问:“陛下怎么今日将我喊了出来,明就是除夕了,今不用接见外臣了?”
“萋萋,”他的声音有些轻柔,唤孟萋萋名讳的时候最为动听:“我们可能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了。”
孟萋萋听了一愣,随即唇边漾开苦笑。
也许的确如素和所,现下自己离开晋国是最好的决定。就算在皇宫里,也不能帮到盛嘉彦什么。反而要他时时的关照自己引朝臣不满,所以他的意思是,还可能关自己更久一点……
既然这样,盛嘉彦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不过他的也很对,是要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了,因为自己明日便要前往楚国,以后再听到盛嘉彦的消息,恐怕便是要从传言里得知了。
他会有他的宏图霸业,他的佳人如玉,他的盛世太平。
孟萋萋低下头,没有话。
她的眼睛酸疼,似是想要落泪,却偏生落不下来。
孟萋萋抬手揉了揉眼睛,依旧胀痛的厉害。
俩人都没有话,良久,孟萋萋开口道:“上次我中了蜀中的毒,我以为我快死了。当时躺在你身上,我有句话想……”
“什么话?”
“如果我死了,下一辈子还做你的属下。当时只有这一个念头,只觉得如果死掉了,下辈子还想做瑰园的人。因为你对我真好,好到当时我觉得哪怕死在你怀里也值得,更不负当初你在孟府百堆尸体中将我拉了出来的恩情。”
盛嘉彦的眉梢笑意渐冷:“是做瑰园的人还是我的人?”
“有何不同?”
“区别极大,”盛嘉彦唇角微勾,沉吟道:“瑰园的人出生入死,我的人……会背《道德经》即可。”
孟萋萋脸颊突地一红,知道盛嘉彦故意戏谑自己,便嘴硬道:“那还是做瑰园的人出生入死罢,背书来取悦陛下,我本来就笨,做不来。春风聪明,他也乐得背书。”
远远地树后面的莫春风伸着耳朵听到这么一句,险些就窜出去表明心意,被向鼎臣一个胳膊压在树上动弹不得。
水中倒映出二人身影,盛嘉彦的眉眼愈显俊美。
“如你能投胎来世,还是要祈盼能过安稳日子的好,跟着我便是要奔波流离,或者似今日这般,自由全无,半点不由你。”
他这话的极冷,像是一团白雪覆上孟萋萋的心。她抿着唇:“可如是为你,即便不能洒脱自如自由自在,有什么关系。”
她这话再往下下去,便是将自己的心意在盛嘉彦面前剖的明明白白了。
可盛嘉彦却不愿给她这个机会:“人生来就要为自己,我是如此,你也应当如是。”
孟萋萋再傻,话中的意思也足够明确。她的指尖冰凉,在袖中互相摩挲着。只听得她声音颤颤地问:“我最后想问个问题,当年温州城离京城很远,你又年幼,为何能出现在那里救了我?”
“因为当年,关于你眼睛的传闻在京城里人人皆知。哪怕那日不是我出现,也会是平王、太子,亦或是襄王。”
孟萋萋一怔,后面的话便再也问不出口。有几朵梅花从她袖中滑落掉在地上,那几朵梅开的正当好,是孟萋萋出门前折来想要带给盛嘉彦瞧瞧的。眼下掉在了地上,兴许明日便会被来往的宫人踩踏成一抹香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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