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巧巧想,若是他们知道唐芳年前三月是去京城见旧情人,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安稳了。
第二天,匆匆吃罢早饭。
孙巧巧就随唐芳年一起到渡口登船。孙冉冉执意要跟来,却被柳氏给抽了,故此,在渡口的时候,她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十分可怜。
孙巧巧随手一捞,把她也拉上船,然后撑起竹篙飞速驶离岸边。
柳氏登时气得柳眉倒竖。奈何她是个旱鸭子,也不会撑船,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女儿的船离开。
“两个臭丫头,好啊,等着,回来给你们好看。”
柳氏装腔作势地骂,其实一点也不见生气。
孙巧巧和孙冉冉只在船上笑,一点都不怕。
“哎哟,这不是侯府的马车?”柳氏忽然看向学堂的方向。
果然这会子驶来一辆黑漆的油壁马车,很快到了渡口停下,从马车里下来的人,竟然是李珆。
他居然亲自来了。
孙巧巧撑着竹篙,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回去,还是赶紧再朝湖心滑动几下子。
唐芳年却已从船心立起,朝李珆抱拳行礼了,李珆那边也回了一礼。
双方之间就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孙巧巧咬指甲,她真是恨不得立即撑了船逃走。李珆那清冷的目光,似乎能将她给洞穿了。
这个人总是气势很足,隔了这么远的水路,竟然还能察觉到杀气。
阔怕!
“姐姐……那边,许先生的船也来了。”孙冉冉指着湖心,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她大约也察觉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有点吓人。
许子兰的船的确也疾驰而来了。他就站在船头,宝蓝的绸裳在风中摇曳生姿。这明丽的颜色,让他比平日里多了些炫目的朝气。俊美又英气,无一处不完美。
孙巧巧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忽然抹一把脸,撑起竹篙把小船荡起一圈小浪,飞快地冲向湖心。
她这小船速度很快,与许子兰的船擦身而过后,也不等他转弯追来,就在水面疾行得远了。
直到看不见这两人,不说孙巧巧松了一口气,孙冉冉这小妮子都忍不住瘫软在小船上握住小心脏,“刚刚好吓人哦。”
然后她又回头,调皮地对偷瞄唐芳年。
唐芳年面色纷呈,手中的折扇捏得咔咔作响,可见他这会儿内心极不平静。
孙巧巧才撑船三四里路,唐芳年的大男子主义就发作,表示要给两姐妹撑起一片天,硬要操竹篙行船。
孙巧巧还能怎么办?累死他呗。
唐芳年硬是厉害,一路撑了十来里水路,只不过到大石桥镇渡口时,双手已经有些发抖。
孙冉冉憋笑憋得脸通红的。
孙巧巧为了给唐芳年面子,硬是装看不见。
因为唐芳年撑船技术不行,速度落了下来,许子兰他们没多久也到了渡口。
渡口有他的车架。
许子兰显然是一个极懂得享受的人。他的车架装饰得既华丽又舒适,与李珆那冷冰冰的充满杀气的黑色马车不可同日而语。
他把车停在孙巧巧身边,并且提出来邀请。
此去梅花溪万楚阁还有七八里路,慢悠悠晃过去得要大半个时辰的,加之天上细雨蒙蒙,天气寒冷浸骨,时而还有恼人的寒风呼呼刮来,虽已入春,但实际比旧年冬天还冷一些。这种天气徒步赶路,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若是能坐上舒服的车架歪着,再抱上一个暖炉,那自然是最痛快不过的事情了。
故此,这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邀请。
孙冉冉的小眼神都亮了。不过,孙巧巧还是拒绝了。
一方面是考虑到唐芳年的心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身体棒棒哒,耐得住这个寒冷。再说,撑着伞走在这江南细雨里,时而远望朦胧的黛色山脉,时而瞅瞅道路边开始悄悄展芽的枝头,颇有种诗情画意的愉悦感。
许子兰也有意思,他竟下了车来同行。
结果他不大会走这种泥泞小道,没多久,泥点子顺着后脚跟,一点点地把他华丽的锦袍给点缀出一副印象派大作。
而孙巧巧三人,都挺厉害的,只鞋边脏了点,其余地方,一丝泥星都没有。
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许子兰气得脸黑。走了一半,终于耐不住道路湿滑,上了车架去了。然后马车匆匆远去,隔着老远,孙巧巧还能感受到车窗前许子兰投射过来的浓浓怨气。
这个人,其实也算是小孩子脾气吧。
都说男人活到老都还是孩子,这话倒真是一点都不假。
唐芳年总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大约极想知道许子兰求学白云庵时发生过的事情。
孙巧巧想想,他若从别的人那儿打听来,也许不知道以讹传讹些什么幺蛾子。故此思考了一会,还不如自己开口说明白比较好。
“我见到他的时候,刚好满十三岁,正是暮春时节,野蔷薇缀满了山头。”
孙巧巧生日是在五月十三。
唐芳年把一双眼睛望过来,既好奇,又忐忑,还有浓浓的酸意和独占欲。
孙巧巧笑笑。
“许子兰风姿卓越,的确是个风华俊公子,这话你得承认。”
唐芳年痛快地点点头。从他与许子兰的交谈看来,双方之间都算是互相欣赏对方的。若是没有一个孙巧巧,估计还会成为知己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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