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很年轻。”
柳千树搓了搓手臂,因为冷和害怕,鸡皮疙瘩异军突起:“希望他好起来,太可怕了。”
“嗯,我想明天去看看他,但是又不太想去。”
“为什么?”
“我刚刚说了,太蹊跷了。”
柳千树仍是不明白:“怎么说?因为他的伤口很多很杂?”
“对,你知道我扶他的时候……”缨和欲言又止,仿佛有东西突然出现在面前,他怔了一怔,“不说了,说出来怕你吓坏了。”
柳千树沉吟片刻,同意道:“那你不说了吧,我晚上会吓死的。”
“现在哪儿?”缨和问,“回家还是,去你的出租房?”
“回家吧,我好几天没回家了。”
“好。”
车辆朝着小区的方向行驶,柳千树下了车之后,急忙跑进楼道里,目送着缨和离开。
雨夜寒冷而潮湿,晚上十一点半,宴景然已经睡下了。客厅寂静空旷,餐桌蒙尘生灰,电视机前的小茶几上一无所有,就连冰箱里的冷饭都散发着霉臭味。
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柳千树站在灯光下叹了口气,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两下,是顾屿杭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
她回道:“到了,你快点睡觉。”
对方立刻回道:“你也去睡,晚安。”
“晚安。”
柳千树把手机扣到茶几上,将厨房里的水果和糖果拿出来摆上。她打开宴景然的房门,一股熟悉的味道透过黑暗扑面而来,在料峭春寒中让人感到鼻尖一暖。
即便没有开灯,她什么都看不清,但宴景然的呼吸声,却让她心安不少。
柳千树在门口伫立,似凝望似发呆,片刻后,她蹑手蹑脚地将房门关上,转身回到客厅。
房门阖上的瞬间,房间一盏微弱的小台灯亮起。
宴景然看着黑黢黢的房门,从床上坐了起来,靠着床头柜,一言不发地望着由橙色灯光打亮的白色墙面。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从床底扒拉出一堆纸张,坐在地板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看起来。
一张张泛黄的纸条,一张张泛黄的证明,一张张泛黄的照片缓慢而郑重地从眼睛掠过,宴景然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胸口堵着千万巨石,她呼吸急促,浑身发烫,眼里逐渐盛满晶莹的泪花。这时,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突然出现在眼前,是击溃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宴景然咬下嘴唇,扶着床沿,终于闷声痛哭起来。
☆、r 43
次日清晨,柳千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她睁开眼睛,嗅到鸡腿裹着面粉和蛋液下锅油炸的香味,又听到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后,立马掀开被子坐起来,开门走出去。
客厅的餐桌上摆了几碟菜肴,昨夜还蒙尘的桌面今天擦得锃亮干净。这时候,宴景然从厨房内闪出来,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煲汤,一面疾走一面发出被烫痛的声音。
柳千树急忙拿起抹布跑过去,包住炖锅的两个耳朵,端往餐桌:“厨房有手套你怎么也不懂得用?”
“坏掉了。”宴景然站住脚跟,见她若有所思地移动好餐桌上几道菜的位置,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立时将视线别开,问道,“这里还有道菜,你来炒?”
“等我刷个牙。”柳千树走进盥洗室,看着镜子里宴景然的身影,好奇地问,“你今天怎么想着要炒这么多菜?”
“我乐意。”
“哦,那挺好。其实妈……”
宴景然停下手里的活,回过身去看她:“怎么?”
“你煮饭挺好吃的,等我攒够钱了,给你开个饭店怎么样?”
“我不要,开饭店累死人了,有你赚钱就够了,我何必再折腾自己?”
“也是,你这么懒。”
柳千树洗漱完毕,炒了一道青椒肉丝、一道爆炒花蛤和一道火腿炒蛋。满满一桌的菜肴摆在桌上,她没有深究今日的丰盛寓意何在,只是看到宴景然主动下厨,家中又有了美好的生活气息,心情随之畅快。
母女俩坐在餐桌前,宴景然给她盛了一碗白米饭,舀了一碗汤。她始终记得,这丫头吃饭前必要先喝一碗汤开胃。
海蛎豆腐汤,汤面上漂着几根青菜。柳千树咂摸着甜甜嫩嫩的海蛎和豆腐,浓稠的汤汁像暖流一样淌过空空的肠胃,整个人都舒服极了。
她高兴地说了句:“我开吃了。”随后,筷子像狮子大开口一样伸向一盘东坡肉。
相比柳千树的饿虎扑食,宴景然显得迟缓延宕,甚至有些没有胃口。柳千树奇怪地瞄了她几眼,停下手中的筷子,问道:“你怎么了?”
宴景然正在发呆,一瞬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
“那怎么不吃?”柳千树问,夹了块肉给她,“从刚刚到现在你筷子都没动过啊。”
“我不太饿。”
“不饿你煮这么多?”
宴景然瞪她一眼:“给你煮的。”
“给我?”柳千树满腹狐疑,掏出手机看了眼日历,“不对呀,今天不是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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