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婢被押到众人面前,两个年级稍长的女婢一脸得意地报告道:“贵妃娘娘,是她杀了那个侍卫的。”
王司药认识这女子,是太医署中典药局里一个负责洒扫低等婢女,因有几分姿色,平日里颇惹眼球,对她看不过眼的人就不少。若真是她杀了这个银甲卫,怕还是出在这色字上。但若凶手是太医署中的人,自己只怕也难逃干系。想着,正色问道:“你们如何知道是她杀了那侍卫大人?”
两个大龄女婢自觉立了功劳,抢着答道:“她刚刚慌慌张张跑进来,立马钻进被子里睡觉,我们就觉得不妥,后来大家都出去搜查凶手时,她也没有反应,只推说不舒服,我掀开她被子一看,嚯,满身的血迹,不是她还能是谁?”
众人这时在定睛去看,果然看到她深色的衣服上,有着一块块斑驳如花朵般的血迹。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宋贵妃唇角微勾,斜睥着柳侍卫,“不知道侍卫大人可还需要上报皇后娘娘。”
“这......”柳侍卫神色犹疑。
众人沉默,姜云看向那“凶手”,她也正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姜云,嘴巴动了动,似想说什么。
姜云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是不是要说出真相?
难道要因自己的一时冲动让长孙十一身陷险境?
柳侍卫皱眉厉声问道:“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我......”她瘦削的肩膀在忍不住地发抖,嗫喏半响,终于说道:“人,是我杀的。”
第28章 风雨前夕
“人是我杀。”
当女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姜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锤子钝钝地敲了一下。
原来这世间终究是有情义的, 就像能劈开一切黑暗的光明的存在。
如同自己为了长孙十一的恩情, 甘愿付出生命。
而这女婢也在生死抉择之际选择了回报自己。
她接下来的命运会怎样?
姜云看着她被银甲卫押走时眼中闪动的绝望,仿佛一朵将要被踩入泥土的凋零落花。
宋贵妃冷厉的目光投在柳侍卫身上,“柳侍卫, 可还有话说?”
柳侍卫匆忙低头,“贵妃赎罪。”
宋贵妃瞥了姜云一眼,“大夫早点休息吧, 明日别忘了来奉安殿为本宫诊治。”
她说完话,提足往太医署的大门外走去,随行的女婢匆忙跟上。
宋贵妃甫一离去,柳侍卫便阴恻恻的看过来, 冰冷的视线在姜云脸上转了一圈, 对手下吩咐道:“把凶手带走。”
银甲卫踏着整齐的步伐,如一道银色的飓风,离开了太医署。
王司药不满的视线在姜云和长孙十一身上溜了几圈,显然觉得是两人为太医署带来了这场惊心动魄的麻烦事,却又无计可施。只好把气撒在其他的下等宫女身上,“看看看, 看什么, 天都快亮了,还不给我回去干活么!”
天际泛起一抹曙色, 姜云跟着长孙十一走回房间,他整个人低低沉沉, 仿佛一泓在深处涌动着暗流的深潭。
马上便是春节,天寒地冻,可他却一如春日般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袍,仿佛从来也不畏惧严寒。
“你勿须这般为我费心。”他声音艰涩,如同牙缝中嘶出。
姜云凝望着他单薄到令人心酸的背影,看着他用缓慢地动作在床上躺好,口里好似吞下了一块黄连般苦涩。
两个人在青竹医馆中相伴三个月,他们曾经那么近,此刻却突然变得那么远。
他们本来走在同一条路上,可直到此刻,姜云才发现,他们的终点从来就不一样。
“我明日去见宋贵妃,应该会得到一些消息。”
“嗯,宋贵妃一定早已卷进了这件事中。”他卧在榻上,轻声说话,半晌,又幽幽道:“无论在哪里,你都要过得恣意潇洒。”他声音越来越小,恍若梦呓。
可这句话却叫姜云心头跳了跳,她恍惚中忆起,在青竹医馆时,常陪伴长孙十一去山中采药。两个人走在茂盛的长草间,专注地翻找着草药,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有一次,长孙十一曾对她说,你的世界从来就不在这里,是在那自由自在的江湖。
那时,她心里只有眼前这一人,于是,急忙辩解,“你在哪里,我自然就在哪里。”
而此时此刻,他的话是否暗含了什么意义呢?
姜云抬头看向窗外,看着天穹的颜色愈来愈淡,朝阳就要升起......
*
巳时刚到,长孙十一便由宫女领着继续前往皇后宫中诊治。姜云则按着约定,去见宋贵妃。
昨夜的事故让姜云一夜无眠,可今日,显然并不会太轻松。
宋贵妃究竟是什么立场?
她先前见过自己,知道这副面容是京兆尹的女儿,更知道自己与宁王李澹的关系。
所以,昨夜的出手相帮,其实是向宁王李澹示好?
今日,若她有所试探,自己又该如何替李澹回答呢?
想着,已走到奉安殿门口,报上了来意,便由宫女领着往殿中走去。
宋贵妃已等在小厅中,昨夜没能休息好,她斜倚在一张榻上,带几分慵懒,媚眼如丝,见姜云走入,立即屏退了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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