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的默然让他神情有些许犹疑,“府上需要出诊?”
还未收到回答,长孙十一已起身,开始收拾支在桌角的药箱。
姜云刚想说话,却被另一个渐近的急切声音打断,“你怎么到这了?”
陆无机从雪中疾步而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惊惶,“你不舒服么?不舒服可以把大夫叫到府上,为何非要自己跑出来,还下着雪呢。”
他脱下身上的黑色狐裘大氅,把姜云整个围在其间,温暖袭来,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气味。
陆无机向长孙十一道,“不好意思,府上人丁安好,勿须劳烦大夫了。”
“我的确有些不舒服。”姜云撒了个无比蹩脚的谎。
长孙十一点了点头,放下药箱,摆手示意她过去。
姜云在诊桌前的凳子上落座,伸手让他把脉,搭在腕子上的指尖冰凉。
“公子肺气不足,或是先前落了水?”
陆无机笑道:“大夫果然妙手,她昨日落了水,今天才刚刚醒来。”
长孙十一瞥了姜云一眼,微微颔首,“无碍,我为你配药。”他很快配好药,不待姜云伸手,陆无机已先接过,又递出块碎银,一切自然,仿佛向来如此。
姜云知道自己露出破绽,不能继续呆下去,当先出了医馆。
还未走出两步,听到一个清晰的碰撞声,匆忙回首,见医馆中那清瘦的身子微微摇晃一下,又稳住,接着用一种极怪异的,似有一条腿无法用力的颠簸姿势走去了竹帘后面。
那灰色的身影早已半点影子也无,姜云的目光却似被揪住般,依旧粘在那片隔断前厅和后堂的陈旧竹帘上,直到被陆无机的声音扯断,“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碎雪中,陆无机的目光不时落在侧脸,让姜云心中愈加烦乱。
此时敌我不明,绝不能自乱阵脚。
脚下是一条岔道横生的陋巷,雪深天寒,四下无人。
姜云脚步稍慢,落后一步,两指如风,疾点陆无机后心大穴。
事出突然,陆无机并无防备,登时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阿花,你这是何意?”虽是一句问话,语气却并无太多惊讶。
姜云没有回答,小巧的匕首从袖中滑出,转到他身前,眼神狠厉。
刀脊寒芒流转,抵上陆无机咽喉,冷声道:“你跟踪我?”
陆无机眸光闪动,“我是担心你。”
“担心?”
“阿花,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尽可对我说。”
“我没有难处,我现在要杀了你,所以不想骗你,让你死个明白,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你的宫花。”
“那你是谁?”
姜云唇角微勾,笑容冷酷,“这个问题,你只能去问阎王爷了。”
陆无机眯了眯眼,“你当真要杀我?”
“你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自作多情,非要跟我出来,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那个大夫是谁?”
“此刻你已非死不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我连死都不能死个明白么?”
“我只能告诉你,他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对你很重要?”
“是,对我很重要。”
陆无机笑了笑。
姜云手上稍稍用力,心中的几分愧疚让掌中的刀去势有些缓慢,一点点刺破皮肤,刃尖沾了一颗血珠。
“啊--”一声惊呼让姜云的刀蓦然停住,一个年轻的良家女子从分岔的小巷中跌出,眼角余光惊惧地扫向这边,颠颠撞撞往巷口奔去,口中低呼,“杀人了,杀人了。”
姜云心念电转,点足而起。
那良家女子还未到巷口已被劫住,连惊呼都不及出口,眼睁睁看着短刃在空中划出一道炫目白光,割向自己咽喉。
白光来到半路,突然凝结。
姜云握着短刃的手被另一只倏忽而来的精壮腕子拿住。
不知何时,陆无机竟已掠至身前,电光石火间制止了姜云这狠绝毒辣的杀招。
姜云瞳孔骤然紧缩,“你!”
陆无机却不看她,只对着那已骇得瘫坐在地瑟瑟发抖的良家女子温柔一笑,“对不住了姑娘,夫妻间闹着玩呢,切勿当真。”
话音刚落,猝不及防双手前后一勾,把姜云花打横抱在怀中,目不斜视,大步走出陋巷。
姜云人在陆无机怀中,手中还握着短刃,只要她想,一招便可以刺入他胸口。
此人竟这般托大!
不过数十步,已步入大街,暮色渐起,街上行人稀疏。
姜云毫无预兆朝陆无机当胸拍去,此刻无法闪避,陆无机只得把怀里的人往前托起。
姜云顺势借力,凌空一翻,在两步处轻巧落定,冷眼看着他,“原来你是个骗子。”
陆无机眼神有些无辜,眨了眨眼反问道:“我骗了你么?”
“你假装被我点中穴道,原来你在试探我。”
陆无机叹道:“以前的宫花虽然刁蛮任性,也会几招花拳绣腿,却还使不出如此狠辣的招式,做不出此等滥杀无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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