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只是个捕快,许多上面的部署我都只知道命令不知道缘由,我还记得后来府衙请了几个道士和几个和尚到府衙讲了半晌,这些人虽然都信道信佛,也都各有流派,说法不一,可这些却都能在他们的教义之中找到相符合的,所以知府大人要我们把注意力落在了周边可能作案的道士和和尚身上,而就在这时,死了第三个人,第三个人被活活冻死,正应了寒冰地狱的说法,如此更加佐证了此前的推断!”
“后来我们先是查出了几位死者的身份,然后找到了可能和这几个人相识或者有仇怨的人,找来找去,发现这三个人都和这个道士有关系,并且这个道士说的拜月教,根本就是合了佛教道家等各路教派的说法,这几个地狱之说,也在他拜月教的教义之中,且他然后我们就将人抓了起来——”
“抓了人之后审问便不是我们这些小捕快的事了,当时是知府大人和刑部连同大理寺一起审问的,不过审问了半天那道士都没有招供,可在那之后,也没有再死人了,于是这案子就按照道士是凶手结了,可他始终没有招供认罪,知府大人当时还怀疑他有同伙,便和几位主审大人合议没有杀他,那之后这案子暂时被搁置,后来知府大人到了年纪告老归家,这案子便积压了下来,那道士如今也还关在刑部大牢里面的。”
刑部的案子一小半都是官员换届积压下来的,燕迟刚入刑部便整理过卷宗,是再知道不过的,听到这里,便也明白了六年前旧案的来龙去脉,燕迟又道,“如果你们觉得这案子和六年前的案子相差无几,那也就是说还将会有第二个死者?”
郑白石愁眉苦脸的点头,“正是如此啊,看到尸体的时候,我和展捕头都觉得不太妙,甚至想到当年的那个道士,我们还在想是不是抓错了人。”
凶手已经被关在了刑部大牢之中,可类似的案子又再次发生了,并且凶手还一直没有认罪,这的确会让人产生怀疑。
秦莞摇头道,“现在还言之过早,先查出凶手的身份为好,现场没有找到衣物或者其他属于死者的东西吗?”
展扬摇头,“不曾,任何东西都没找到。”
秦莞眉头微皱,不由想到了死者的脸,凶手不但将死者身上剥掉了皮,便是脸上都……抿了抿唇,秦莞只觉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不是知道此番来验尸,她一见那尸体也会被吓一跳,现在回想起来,她还觉得有些反胃,定了定神,秦莞问道,“如果说是信教之人杀人,那这剥皮是什么?”
展扬叹了一口气,“是铁树地狱,铁树地狱原本说的是凡在世时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后入铁树地狱。铁树之上皆利刃,自后背皮下挑入吊于铁树之上,这铁树地狱到了拜月教那里,便被改成了剥皮地狱,似乎觉得这铁树地狱不够骇人似的,当年搜过去的时候,那道士正在宣扬这拜月教,说什么信教之人不必每日烧香拜神,只需要帮助他消除业障罪孽便可……”
秦莞唇角微沉,燕迟道,“当年死去的三个人,都是曾经犯过这些罪的?”
展扬点点头,“当年,第一个被剥皮之人,为了争夺家产,挑拨自己的兄弟与别人相争,他那兄弟与人斗殴落下了伤残,第二个拔舌的,污蔑自己的妻子与人有染,休妻另娶,第三个雪地里冻死的,曾苛待死了自己的老父……”
秦莞听得心中微沉,世上律法所能及之处太小了,若郑白石所说观音镇之地,多半荒僻,这样的地方,每天都在发生着有违法理之事,可这些事,寻常却是无人会管的,百姓太苦了,于是会将信仰寄托在神佛的身上,可道家佛家却不会教人杀人。
旧案已有了个明白,眼下的案子却还扑朔迷离,又等了片刻,白枫和白樱归来,白樱拿来了祛晦香,又拿来了燕迟送的护手套,剖验尸体的刀具秦莞则用义庄之中的了,含了一枚苏合香丸,又让人点了祛晦香,秦莞这才再入了内堂。
再看到眼前这具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的尸体,秦莞仍然觉得有些不适,然而她是专业的仵作,很快就让自己进入了状态。
郑白石等人在旁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觉得违和。
秦莞容色毓秀清雅,可谓人世间谪仙一般的人儿,可她眼前的尸体,却是世上最丑陋最脏污,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叫人心疼秦莞。
燕迟站在不远处看着秦莞,眉头紧紧的拧着,秦莞乐于此道精于此道,他虽是赞成支持,可这幅画面郑白石等人都看不过眼,更何况他呢?
“死者是男子,身长五尺半,身上没有致命外伤,初步估计,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死者口鼻内无迷烟等异物,后脑……后脑处又轻微的凹陷,应该是钝物击打所致……”
“死者身上无完好皮肉,且所有创面都已腐烂,除了后脑处的凹陷之外,暂未发现其他致命创口,看死者的牙齿和骨节生长,初步断定死者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上下,凶手应该是用十分精致削薄的小刀来剥掉的人皮,在靠近肋骨的位置,有几处细微的伤痕,应该是凶手紧张或者手腕疲惫所致。”
“凶手是个擅长使用小刀且擅长类似剥人皮工作的人,从他的角度出发,要剖掉死者身上的表皮,时间长了死者会失血而死,体会不到全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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