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踏着雪,往琴音发出的房间走过去。
那是一间仅从外观上看就十分富丽堂皇的华丽屋子,雕栏秀丽涂漆绚烂,与“名禄堂”这个名字倒很是搭调。
我们走到门口,尚未叩门,门内琴音已止。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悠闲至极的清朗男声。
我觉得郑则的表情似乎有些错愕,但那错愕一转而逝,他嘴角微微牵动,随即走了进去。
我紧随他其后进了屋里,发觉屋中只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十分耀眼的男子,他随意倚在琴后,头发松松散着,一身锦白色宽袍大袖,那姿态、那神情,仿佛是从远古的魏晋时代穿越而来一般。
郑则随即坐于他面前,与他隔着那架琴,同时随口吩咐道:“醉白,去泡壶茶来。”
我:“……”
我应该是客人吧,为什么要客人去泡茶啊?
而且,看他们这副情形,难道他们认识吗?
可是,如果他们认识的话,那男子就应该知道郑则是皇帝啊,那总该跪拜一下的吧……
我揣着满腹的不解,按照夫君的吩咐去点了壶茶回来。我在他们不远处,用滚水将茶末冲出乳白色的泡沫之时,室内的沉默也被郑则的话语冲散。
“你怎么在泰山上?”郑则的语气十分平静随意,仿佛是在问候故人一般。
“我听说大庄境内的泰山日出很壮阔,所以特意在回国之前过来看看。”
“看了吗?好看吗?”
那人十分懊悔地说:“嗨,别提了。为了看日出,我每晚连觉都不睡,打算等看完日出之后再去睡,可每次还没等到的时候,就眼皮打起架来,于是就去睡觉了。结果啊,连续熬了十几个夜,却一次日出都没看到。”
……我掐着大腿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那人挥舞着宽袍大袖说得津津有味,将“没看到日出”这件糗事讲得是绘声绘色,仿佛根本不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丢人似的。
郑则微微笑了笑,说:“正好,我也没看过泰山的日出,不如我们今夜就住在这里,明早一起看一次。”
“好啊,你们自己去挑屋子住吧。这座庄园是我朋友的,你们随便挑,随便哪间屋子都可以住。明早日出的时候记得叫我起床。”
郑则微微颔首示意。
我们随便挑了间厢房。在挑屋子的过程中,我发现在这庄园里好像只住了那抚琴男子一人,我不禁十分好奇,难道他连个家眷下人什么的都没有吗?
晚间,我们准备睡下,躺在陌生的榻上。
虽然屋内已升起了火,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缺乏人气的关系,我感觉这整座庄园都格外寒冷。
郑则替我暖着膝盖,在他的温度中我渐渐感到困倦,睡着前迷迷糊糊地问了一个已经困扰我一整天的问题:“那人到底是谁啊?”
郑则在我耳边说:“那是李昭仪的弟弟,毗丘国的太子……”
在他说完之前,我就睡着了。
待我醒来之时,天还黑黢黢的,太阳还没出。
我感到精神饱满得很,仿佛自己昨夜睡得很好。
其实我平常并不是一个睡得快睡得沉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昨夜我睡得极好。
郑则还没醒,于是我自己裹好棉衣走出屋子,外面天光微微亮起,天空像是掺了水的墨汁,星星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
山风吹过,将树枝上的雪吹落星点,白色从我眼前飘荡而过,我站在院子里,忽觉得自己寻觅到了归宿。
这样的寂静,这样的山风,也许就是我的归宿。
唔……或许是因为身处如此平静的所在,所以我昨夜才睡得格外安宁吧。
“醒的挺早啊。”
我吓了一跳,随即扭着头在四周寻觅,这才发现不远处石椅上坐着一个人。
我刚刚竟然没发现那男子坐在我不远处……
“嗯……你没睡觉吗?”
“没,这次我忍住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我身边来。
我忽然想起昨夜睡着之前,郑则告诉我:“那是李昭仪的弟弟,毗丘国的太子……”
……眼前这个男人原来是李昭仪的弟弟啊……
“请问尊姓大名啊?”因为怕打扰屋内的郑则休息,所以我此刻说话都轻声轻气的。
“皇上没告诉你吗?”他没有乖乖回答,而是不解地问。
“他告诉我了,只不过我刚好忘记了。”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是因为睡着了所以根本没听到……
“我叫李问河。”
“我姓……”
“你是德妃,陶醉白,对吧?”
我吓了一跳,傻乎乎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谁的?
看着我的傻样,他立刻解释道:“我姐姐是皇宫里的李昭仪,她跟我说过,皇上最喜欢的女人是德妃陶醉白。所以当我看到皇上居然带着一个女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猜,你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陶醉白。”
……我这么有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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