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给我带个好头。”他闲闲的笑:“我奶奶怎么不好,你多少年没有和我爸一块儿去看过她了?我外婆也是个好人,以前帮了咱们家多少,您却记着当年她拦着您和我爸结婚,一直到现在都不冷不热。”
“好,哪怕您可以说,我奶奶是农村人,可我外婆总不是吧?她可是大学教授,文化人。”他定定的看她:“您只是想要绝对的控制权,以自己的思维左右别人,殊不知这世上能够将自己的思想灌注给别人的脑袋里的,唯有一个职业----就是妻子。”
“您这招对我爸惯用,可惜对我没用。就算要听话,我也是学我爸的,以后听媳妇儿的话。到时候我媳妇儿和您相处不来,让我少去看您,您说您会不会有那么点儿后悔?”
“有这样的想法的儿媳妇,我根本就不会承认。”
“我觉得我奶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承不承认都没用,我爸认了就行。”他抬起眼皮子看她:“您是准备以后也过这样的日子,还是现在想想辄?”
秦女士想要愤怒,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宴奶奶的例子摆在前面,她没法说出不孝顺的儿媳妇就该被休掉的话。她自诩为讲道理,却被宴思涯牙尖嘴利的堵的说不出任何道理,只能转过头打亲情牌:“小思,你真的要这样伤妈妈的心吗?”
“您从小就教我背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宴思涯低着头,看不清楚他的神色,“我一直这样做,却发现我被困的越来越紧。您给我的真的是爱吗?你你能确定吗?真的不是以爱为借口,却束缚了我的自由吗?”
秦女士落下泪来,宴思涯却凄然的笑:“母亲,您想要什么呢?您只是想要一个优秀听话的儿子,而不是我,不是宴思涯。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个泥胎塑料做的,为什么永远只能我听您的话,您却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感情大戏看的茶馆的闲人们叹为观止,立刻有好事儿的过来劝解:“这位太太,不是我说哦,现在那么多电视节目,都说妈宝男要不得,以后娶不到老婆的。您看过那个什么综艺吧?要不要我推荐给您看?我以前也觉得自己对儿子什么都好,可看了之后真的觉得这样不行哦。”
不待秦女士反应,宴思涯有些感谢又有些无奈的摇头:“这位夫人,谢谢您。我母亲其实挺好的,我知道都是好心,她这会儿心里也不好受呢,您别说她啊。”
他声音有些小心翼翼,被拒绝了好意的人也不生气,而是嘀嘀咕咕的坐回去:“这年头就是这样哦,不肖子倒是有宠孩子的爹娘,越是听话的越是要求高还不被理解哦。”
“我儿子昨天还给我看什么公众号推荐,说小孩子应该从小养成自主做决定的习惯。不仅是对他好,也是对大人好。”与那位夫人一块儿的老太太意有所指的看看秦女士:“当妈的总觉得儿子没了自己活不下去,其实是自己没了儿子才慌了手脚,其实各有各的生活,各过各的日子,谁都不管着谁才好嘛。”
窃窃私语听的秦女士心烦意乱,而宴思涯沉默又顺从的样子却让她觉得害怕。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个她看着长大的乖儿子,变得这样心思歹毒又会算计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大脑疯狂的运转,霍宁姬感受她心中想法,越发觉得无趣。她小声说道:“反正这次我是心意已决,道理也和您说清楚了。我的人生大事不可能按照你的决定来,我得找个我爱的人过一辈子。”
“你和颜小姐谈朋友我不阻拦,但是婚姻和爱情是不一样的。”秦女士退了一步:“你再好好想想,妈妈不会害你。”
“我想的很明白,我不怕波澜,我只怕以后后悔。”宴思涯站起来,对她鞠了个躬:“对不起,母亲,欢儿是我要护着爱着一辈子的女人。就像父亲从不让您面对奶奶一样,除非您能接受欢儿,否则我也只能和她一块儿,尽量少在你面前讨嫌。”
他走的决然,秦女士跌坐在椅子上,不知为何越发心凉。她有心咒骂颜欢是个狐狸精,可儿子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因女孩儿迷了心智,而是自己已经决然。宴思涯却直接给宴先生打了电话过去,问了问情况:“我妈不像这么容易退让的人,您最近干什么了?”
“就是说了点儿心里话,没事儿。”宴先生这会儿正在至诚书斋,心中有些恍惚,又有些轻松:“你要是闲着就过来一趟,有个老朋友看了你的字很感兴趣,想让你帮着再写一副。”
“那行,我现在就过去。”宴思涯收了线,驱车到了书斋,却在看到那位父亲的好友时愣住了,这位可不就是前段时间刚调任来的西省的一把手,那位据说后台通天的上官么?宴先生到底哪里来的人脉,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
“呆什么?傻孩子,快叫人。”宴先生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这是刘伯伯。”
直接叫伯伯,而不叫官衔?宴思涯扬了扬眉,这关系也太随性了吧?
大佬也笑:“我和你爸以前在京市是一个寝室的上下铺,铁哥们儿。你听你爸的,叫伯伯就行。”
宴思涯老老实实鞠躬叫了句“刘伯伯”,大佬开心的应了,又指着他上回抄的《桃花庵诗》感慨:“你爸可是我们那一届出了名的大才子,不过我看你比他强。能不能给我写副字?我挂在办公室里当个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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