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说得十分压沉,如有千钧般压在了白筱心头。
她莫名对萸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觉。
她曾遇见过一个修炼了千年的老妖怪,那老妖本只是与她擦肩而过,顺道问些零碎的事情,语气态度都还算平和,也根本没想对她怎样,可她一只不过十来年修行的小妖怪,说话间就已经被那气势压得浑身直冒汗,难以动弹。
就如同此时一样。
她感到萸然身上气息竟是有些熟悉,就像透过谁的ròu_tǐ而曾与她朝夕相处过。
可他与她说话之时,她也不由地想躲避。
萸然迫近了她一步,重复那句:“太子妃她,究竟去了何处?”
白筱一哆嗦,捂着头往肖瑧身后去躲:“啊啊啊啊啊你别靠近我!我说就是了!”
“说。”
“太子妃其实也没说她去何处了,只不过,只不过……”白筱忌惮地看了看皇后和肖瑧,小心地歪头凑近了萸然,“只不过昨夜太子妃去了我家救狗,就是我准备送她的那只狗,然后还有个道长也来救狗了,还与另外一个道长打起来了,太子妃先带了那狗回东宫,想来她大约是去找那道长了吧……”
白筱说了一堆不清不楚的话,但萸然竟也从中辨出了关键,抿唇而不语一言,更未与皇后和肖瑧多说一字,转身便往楼宇之间走去。
肖瑧本想去追,却被皇后拉住了袖口:“瑧儿,你要去何处?”
“我……”肖瑧不知如何答。
抬眼间,只见有一道黑雾飘起,绕梁而上,又落于屋檐,还未凝为实体,又立马如疾风一般化为利箭般,直掠向了某个方向。
肖瑧泄了气。
他不知道萸然究竟是何身份,但相处过,自是知道他并非普通人。
而他只是一没有什么道法修行的普通人罢了。萸然要走,他岂有本事阻拦半分?
在萸然眼中,大约从来都没有他一丁点儿位置吧。
“瑧儿,你怎么了?”皇后在肖瑧眼前摆摆手。
肖瑧吸气,但双眼红了起来。
皇后更是讶异,拿手绢替他拭了拭眼角泪水:“其实赐婚这事,还需你父皇下旨,你也不必喜极而泣啊!”
肖瑧:“……”
“而且白筱……”皇后笑笑,看向一侧,“白筱……嗯?白筱呢?人去哪里了?”
原本站在一个大活人的地儿,怎么突然连人都不见了!
张旦耸耸肩,表示一无所知。
宫女们也议论纷纷,全然无解。
白筱趴在屋檐上,大口喘着气,遥望着萸然遁去的方向,用力拍拍胸口:“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这修行看起来,还真是个千年妖怪啊,可把我给吓死了,还好我跟他无仇无怨的……”
她又耳听着皇后唤她的声音,一屁股坐了下来,继续拍胸脯:“阿弥陀佛,还好我跑得快,否则依皇后这样子,大概想立马就把我拖去与肖瑧成亲了,肖瑧他……”
咦?
肖瑧他瞧那萸然的眼神明显不正常啊!
怎么看都跟她瞧太子妃的眼神如出一辙,有得一拼!
有宫女匆匆跑到皇后跟前,称是皇帝在找她。
皇后也不得多想,只能多嘱咐了肖瑧几句,便急急带了宫女们走。
张旦有任在身,也与肖瑧告退。
白筱瞅准的时候,翻身下了屋檐,落在肖瑧身后,一巴掌拍在还在持续性发呆的肖瑧肩上,肖瑧吓得惨叫一声,一转头见是白筱,硬是一股火气上来,开口就骂道:“你要做什么?要我娶你吗?你想得挺美的,但我绝不可能会娶你的!”
白筱瘪瘪嘴:“说得就像是我想嫁你似的,别以为顶这个皇子的名号就让天下女子都对你有兴趣了似的!”
肖瑧:“呵呵呵呵……”
白筱:“呵呵呵呵……”
肖瑧拂袖:“我现在就去找母后说清楚,好让你断了对我的想法。”
白筱不屑一笑:“好呀,我倒要看看四殿下有没有本事离开东宫了。”
肖瑧如今偷躲在东宫,别说是去找皇后,只怕依照那识路的本事,连东宫都出不了,狠狠地与白筱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自暴自弃地抱手转身:“算了,反正萸然公子肯定会回来的,大不了我再求他带我离开这里罢了。”
“萸然公子?刚才那黑衣人吗?”白筱默默叹了一句。
肖瑧不客气地回头:“哼,与你何干!”
白筱本是一想到萸然便有种止不住的畏惧,可却又觉得他身上气息熟悉,一时念了许久也不得解,听到肖瑧这话挑衅,倒也不客气起来:“哼,那他又与你何干!你一个大男人,你为何用那种语气……”
咦?这位四皇子殿下说起萸然的语气可真是让人过耳难忘啊!
白筱哆嗦了一下,也背过身去:“反正我就在此等太子妃了,您请便吧!”
“什么你请便我请便的,你非宫中人,你凭什么留在这里!你信不信我叫人治你的罪!”肖瑧跳起来。
白筱摆摆手:“请便请便,大不了大家就是一起同归于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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