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看错,那黑色的人影速度很快,眼看就要飞到水云裳了!
叶婉珍立刻躲进树影下,悄悄地蹲在地上将自己隐藏起来,并紧紧的握住手里的烛台。
万籁俱寂的深夜,所有细小的声音都被无限的放大。
远处的狗声吠吠,夜鸟的咕咕枭枭,树叶的婆婆娑娑,夏虫的吱吱嗞嗞……只见那黑影如同蝙蝠般毫无声息的飘来,直到房顶处那黑影才将自己飘逸的衣袍“唰”的贴身一收,如同一棵高大挺直的雪山冷松矗立在房顶。
如水的月光从苍穹倾泻而下,将那黑衣人笼罩在剔透的银色光芒中,他头戴垂着黑纱帷帽欲将面容遮挡,但无心失之的夜风吹动纱帘一角,月光下惊鸿一现鹰隼般犀利的金色双眸。
那黑衣人一挥衣袖潇洒利索的跃下房檐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此时,整个青阳镇关门闭户,灯火全息,所有的人都在酣睡。只有月光下的他抬首阔视,脚步轻移,闲庭信步尤如穿行在风光秀丽的山林流水间;他黑袍迎风翻卷,气定神闲的如同一位王者,正巡视自己脚下的每一寸领土。
虽不见其真面目,但也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度,那种点滴不染尘埃的倨傲,仿佛能世间所有的生灵都为他让路,喧嚣暴虐的风沙也要甘心俯首。
天地已空。
叶婉珍的腿有些发软,她紧紧扶着大树努力控制自己不会跌倒,但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黑衣人,只见黑衣人径直推开了贞娘子的房门,闪身进屋后,幽幽的灯光就亮了起来。
很快,贞娘子的房门又再次被推开,已经梳妆得体的贞娘子一脸既兴奋又急切表情,脚步匆匆的出了门。只见她来到地下的酒窑内,打开门锁进去,片刻功夫后,贞娘子轻轻松松地搬上来一个大酒海走了出来!
叶婉珍惊呆了,这红松木制成的大酒海体型庞大,四角均用牛皮加铆钉包角,做工十分考究。其内壁表层采用桑皮宣纸,辅以鹿血、蛋清、蜂蜡等几种物品调和裱糊而成。因为不易渗露,不易变形,这种酒海柜子通常能将贮存几十斤酒,而且也能存放上百年之久!
贞娘子很爱惜这酒海里的珍藏,无论有多少贵客前来,她也没有拿出来款待过,即使和她关系最要好的那忘年之交曹老太,更是连谈都没有谈起过。
若不是她信赖叶婉珍经常派让她下酒窑去打扫清理,所以叶婉珍也不会知道她这酒窑里的珍藏。
如果不是今晚,叶婉珍根本不知道一向柔弱的贞娘子竟有如此巨力!熟悉而又陌生的贞娘子啊,她那神秘的座上宾是谁??
贞娘子将酒海搬到屋后就紧紧的关上房门,空气中很快就弥漫着一股浑厚醇和,绵甜悠长的酒香。随着阵阵酒香味传来,一阵铿锵奔放的琴声飘扬在夜空,那放浪形骸的琴声完全不同与贞娘子温婉娴雅的指法,有力狂放如同千军万马纵横沙场,让闻者心潮澎湃!高昂之处还会突然急速婉转,如低声诉语,小鸟呢喃,让听者海内澹然。这绝世琴声可穷尽天下丝竹,浸润了这座荒漠之城……
叶婉珍流泪满面,她终于等到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
叶婉珍走在水云裳后院的小路上,见到贞娘子屋门紧闭,她不禁心里犯了忖思。前些天,水云裳有位从京都临月城来的贵客,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犯了恶疾,一命呜呼了!
由于客人的恶疾来的突然,当时接待贵客的贞娘子尖叫一声吓得从屋里跑了出来,匆忙中有人去叫了医者,也有人报了官,由于死了人,大家纷纷围在门口吓得不敢进屋,有几个弟子扶着脸色苍白的贞娘子回住处休息。慌乱中叶婉珍悄悄溜到后窗往里看了一眼,饶是胆子大的她也被吓的立刻蹲在地上,紧紧捂着心跳快要蹦出来的胸口!
只见那死者浑身干瘪发乌,七窍流血,眼球突出表情狰狞,如枯柴般黑瘦的双手紧紧抓住一堆已经挣扎中撕碎的锦画,下半身却已经化为一滩脓血水……
每个从京都来水云裳的贵客,叶婉珍都是刻意留心的,这个客人当然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这客人上门时和正常人无异,是什么恶疾会让人突然像中了剧毒,被吸了精气似的可怕?
医者和仵作以及捕快等人匆匆赶到后,立刻下了结论说是恶疾所致,然后用白布一蒙就将尸体拉走了,杨捕头对绣坊里的人说这死者必须要烧掉,否则会染上病气!而且一再交待不允许往外乱传,唯恐流言引起民心不稳,最后他严肃的警告这些绣坊弟子,若是查出谁乱说话,定押下大牢严惩不殆!
杨捕头玄衣亮剑,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领一众手下办案,潇洒而俊美的他自然引起诸多目光。叶婉珍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想和杨小迷打招呼,但杨小迷就像不认识似的,悠然骑着马一脸古井无波的和叶婉珍擦肩而过,连一眼都不曾看她!笑容僵在脸上的叶婉珍尴尬的只好将高高举起的手放下。
贞娘子受了惊讶,一连几天闭门不出,而水云裳的生意,只好由叶婉珍和一个师哥代为打理。
“师哥,这些天我有事要外出,绣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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