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的亲戚们很是懊恼,但是面对这种事也很为难。
那长子叶大小毕竟被家人卖掉了,而且在农场撕破了脸,他爹叶大山还不来呢,谁还有脸去通知他?那幼子叶栓年纪还小,最多只能披麻戴孝干哭!其它那两个丫头毕竟是姑娘,一个嫁了人抱着婴儿还来穿孝,另一个则是逃犯,更是不知其所踪,家里也只有这个石头女婿来出头了……
在这最考验人心的时候,只有石头真正挑起了大梁。
等老爷子的后事办完后,石头又将自己和叶大山一家子的田地做了主,全都包给了老家的亲戚来种,租种的亲戚可以每年交给他一定数量的粮食。
里正一再保证,老家的农田他会帮忙打理。而老家的亲戚也一再让石头放心在城里做生意,每年的租粮,定会亲自送到门上。至于叶大山,亲戚们放言,他要么永远不回去,若是敢回去,光是叶家的二位爷字辈的,也决不会放过他!
谁也没想到这叶家的头宗大事,却被尹家办了,这件事成了笑谈传遍了十里八乡,那叶大山的事情也从头到尾被村民们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有人还编了顺口溜:
穿新衣,戴新帽,叶大山,不孝道。
吃的好,穿的妙,老子死,找不到。
心也知,肚也明,就是他,怕耻笑,
买了马,开了店,挣了钱,把妓嫖。
面朝地,背朝沙,四处寻,到处挖,
原是他,到处藏,比兔子,还狡猾……
——叶大山终于火了。
其实叶大山混的正得意时,也曾经打算过将来给老爷子一个风光大葬,请上最好的戏班子,最好的吹打响器班,然后宴请村民白吃上三天,最后再请县里的官老爷们过来……那他可以趁机在十里八乡出了大名!其实叶大山现在还暗地里埋怨,这老爷子死的不是时候!
石头却并不知道叶大山心里的打算,他也没有空去揣摸叶大山的心思。
石头很忙,他要做生意挣钱还帐,要照顾大妞,给孩子洗尿布,要给叶栓找学堂,还要打听叶二妞的下落……
——在生活的磨砺中,石头也渐渐会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石头是唯一一个最后给老爷子净身穿敛衣的孝子,当他给老爷子净身时,惊讶地发现,老爷子大腿上长了几片大如手掌的鳞片!
他吓得伸手去摸,那鳞片光华闪闪,轻轻一碰,竟然掉下了几片,吓得石头不敢声张,匆匆将老爷子入棺了……
“石头!咱哥俩喝两杯!”
正沉浸在回忆中的石头吓的一抬头,就见曹五腋下挟了个大酒坛正满头大汗的站在他面前,曹五脸色非常不好,双目赤红,胡子拉碴,人也瘦了很多,仿佛生了场大病。
石头惊讶道:“五哥,你咋了?”
“费话少说,陪哥喝两杯!”
“成!”
几个食客结了帐散去后,石头匆匆将摊子收了,然后两个人就坐在摞成小山状的桌子后面角落里开喝。
石头抓了把花生米,曹五拍开了酒坛。
还没等石头坐稳,那曹五就搬起酒坛咕咚咚喝了一气,然后一抹嘴巴呜呜哭了起来,石头手足无措地道:“五哥,你咋了嘛?”
正在奶孩子的大妞不放心的撩起布帘,石头对大妞默默地摇摇头,大妞只好又放下帘子缩回床上。
曹五哭了一阵后,狠狠地抹了把脸道:“五哥对不起农场,更对不起小厨子啊!”
说完,曹五趴在桌上闷声哭。
石头从来没有见过曹五伤心成这样,不禁也红了眼圈,他伸手推了推曹五:“五哥,你倒底是因为啥?给兄弟说说,看看兄弟能帮上忙不?”
曹五抬头,一双大如铜铃的眼睛此时又红又肿,他悲戚地道:“你五哥平日里我把那小厨子看得比自己的亲娘还亲,可是最后伤他最深的,其实是五哥我啊!”
“五哥,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兄弟听不明白呀?”
“石头啊,五哥心里实在憋的很,快要出毛病了,看你和大妞为人厚道老实,那五哥就对你掏心窝子的话!”
“嗯哪。”
“五哥将那农场里的秘密泄露了,而且知道的内情的不是别人,正是五哥的老娘!现在曹家在外地也圈起了大农场,盖起了大棚种果瓜,也造了车间炼钢打铁……曹家商铺不仅仿造农场的货品,而且娘她……她也已经下令让人研究那些织布机……你说,那小厨子因为司徒瑾的事儿一下子白了头,这农场的事儿若是他知道了,他可怎么活哟!”
石头一惊,他立刻站起身道:“五哥别急,让俺先把门关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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