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之平这小孩也不来烦展逸了,天天哥哥长哥哥短的围着孟临卿转悠,像个小尾巴一样甩也甩不掉,被展逸嫌弃得不行。
至于其他弟子与他互相不认识,也不在意,完全是无可无不可,倒还易说。后来见师父真的将他奉为上客,对他格外关照,也跟着态度亲切起来。
尽管这人看起来性子冷淡,凡事漠然,不过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总的来说,孟临卿住下的这几日与大家还算相安无事。
可以说从头到尾,整个名剑山庄只有叶小柔一人对这个结果大为不满,她本就将他视为祸害,并且心里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日思夜慕,寝食难安,如今对孟临卿更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是无论如何也容不得这个人的。
孟临卿向来对任何人都是从来不放在心上的,更何况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照样我行我素,只等排好局,借势而作。
另一方面,展逸难得能与最喜欢的人独处,便时时千方百计的接近他,意欲制造机会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这一天,他一早就听宋之平嚷嚷说晚上山下有庙会,觉得有趣,借着这个由头又去纠缠孟临卿。结果经过大半天的努力,总算赶在夕阳西下时,半哄半骗了携了孟临卿一同欢欢喜喜地出了门,把急欲跟着一起去又去不成的小孩儿晾在一旁,委屈的红了一双眼。
孟临卿原是不感兴趣的,只是这一路上他知道有人一直在暗中追随他而来,是以同意出庄下山,打算寻个机会与他碰头。
山神庙座落于无崖山脚下,此庙不知建于何年,庙中供一位菩萨,据说具有避邪禳灾喜结良缘的神力。虽然地方较偏远冷僻,但因庙宇巍峨而远近闻名,多年来一直香火不断。
十月初十,正值山神庙一年一度的守夜庙会,众多善男信女云集无崖山脚下,相约一起许愿烧香礼拜,意在祈福保平安。
品小吃,看绝活,赏花灯,逛庙会等等便是这一晚所有令人喜爱的传统节目。
夜幕降临。
风渐冷,月渐升。
县城和附近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越聚越多,到处是人山人海,这份热闹和喜庆竟将冬天的严寒驱散殆尽,让人丝毫没有查觉到一丝冷意。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盏纱绢彩灯,或绘山水花鸟,或绘亭台禽鱼,中心一点火光透过薄薄纱绢莹莹闪耀,远远望去,像一颗颗流光溢彩的夜明珠,和天空繁星点点相互辉映,煞是好看。
展逸也觉得甚为稀奇,特特挤到生意火爆的摊位前买了一盏小小的八角雕木彩绘花灯。也就这么一错神的功夫,扭头却不见了那个一直与他并肩而走的人。
人来人往的山路上,极目远眺全是陌生的面孔,他们有说有笑,彼此擦肩而过,却没有一个是孟临卿。展逸有些着慌,挤进人流中喊出了声。
“哥!”
他的声音不小,又略显急切,顿时引来众人纷纷侧目。
定睛一看,原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公子。高高束起的发,精致好看的眉眼,一袭靛蓝锦袍衬得他面容俊秀,气度高贵。周围的人那么多,但生得像他这样出色脱俗的却仅此一位,一个照面,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展逸并不理会别人的注视,只一心寻找那抹暗红身影,脚步不停,在人潮中左顾右盼。
已经有不少未出阁的姑娘在偷偷打量他,偶尔接触到他好像在寻找什么人的专注眼神,竟然是呼吸一窒,心如鹿撞。到底是姑娘家,面皮薄,不过被看一眼就羞涩的不得了,掩饰般将手中的灯掩在面前,映得一张张俏脸蛋儿红彤彤,赛过那红纱绢面的灯笼。
孟临卿仿若没有听到身后的呼唤,径自往旁边一条分岔的小路深入,很快就远离了喧闹的人群。
“教主。”一道清朗的声音倏然自身后响起,同时,一直默默跟随的黑衣人终于看准时机显出真身。
月色之下,熟悉的面容渐渐明朗清晰,正是左使严应容。
严应容原本生得俊朗端正,但心性太过谨慎细腻,且城府深沉,沉默寡言,因此总让他整个人看起格外阴郁难懂。
孟临卿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显然并不欢迎此人。
严应容自然也注意到了,却不动声色,沉声道:“教主,恕我冒昧直言,这些天您为何一直留于此地?是否心中另有计谋?”
孟临卿面露不悦:“应容,这不是你该问的。”
严应容上前逼近一步,直视他的眼:“于我而言,你的事就是最重要之事,没有什么该不该。”
孟临卿却是极厌恶他的强横霸道,冷冽道:“注意你的身份,想清楚了再说话。”
“属下已经想得足够清楚!教主,您可知道您如今所处的地方有多危险,属下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你离开此地。”
“放肆!”孟临卿目露杀机。
严应容却仿佛没有看到他凶狠的眼神,犹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臂膀,一向冷静的面具层层碎开,露出从未示人的绝决深情:“教主,快收手吧,你再这样一意孤行,惹恼了王爷,受伤的只会是你。”
盖在他手臂上的掌心温和有力,微微颤抖。
孟临卿深深皱起眉头,猛然杀意骤升,凝神运劲,一掌狠狠辟下,势要废去他一条手臂!
严应容身形瞬动,及时收手撤离。
他站定,表情也在刹时变得阴沉可怖:“你可知道我多不愿见你日日呆在那人身边。”
孟临卿眸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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