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吵吵嚷嚷的慢慢散去,唯留凌敬失魂的站在原地,望着桥底下平静的似乎压根掀不起波澜的河水,心中疼痛难当。
如果那天,他没有傻里傻气的见义勇为,现在的他们,又该是何种光景?
翌日,夏泽深其实早早便醒了,只是躺在床上不愿动,他自诩勤勉,赖床其实是很少有的举措。
除非,床上有他眷恋的人,或是,尘世已无他留恋的物。
几时许,他拖着疲懒的身体出了卧室,沙发上躺着了无生气的卡卡,卡卡胳膊底下压着纸条,解释了事情缘由。
余光瞥见垃圾桶里有不是他扔的东西,亮白的一张纸,被随意的团成一团,傲立在各类垃圾的最顶端,被黑色的垃圾袋一衬,其实很醒目。
毫无用处的矜持没几秒便败给了凌敬两个字。
——我自问无法和你只做兄弟,至少目前不能。
——我也不是在逃避,分开能让人的头脑更为冷静,冷静的思索今后的路要怎么一步步走完。
——对不起,我选择了退后。明白不该说出还是好朋友那样欠奉的话,但是,如果你想通了,可以来找我,我一如既往的欢迎。
夏泽深如常去上班,公司依旧叽叽喳喳,人来人往,有的认真工作,有的神游天外。
看到他,又无一不诚惶诚恐的问好。
夏泽深一阵厌倦。
进了办公室,看似心无旁骛实则神思不属的看了几份文件,手机响起提示音。
专为凌敬设的。
翻纸页的手指微顿,他垂着眼,像是一无所觉似的翻过一页,几十秒后,镇定的拿过手机,仿佛看得只是运营商发来的一条慰问短信,如果心跳能不那么快的话。
很简单的话,只有五个字,却化成五只骇人的兽,爪下生风,在他胸口掏出一个又一个洞。
——好聚好散吧。
握紧手边的茶杯,缓缓的贴到唇边喝了一口,又重重的放回原位,剧烈晃荡的茶水淋漓的落在桌上,但没人关心。
他的号码在快捷拨号里,打出去连一秒的时间都不用。
长时间的等待音后,嘟声乍然停止,取代以轻缓的呼吸声。
良久,那头响起他平静到冷淡的声音,“还有事?”无耗损的音质,将他清透的嗓音原原本本的还原在他耳里,就像他正在他耳畔低声细语,冷酷的告诉他——想起你时逗逗你,不爱你时你什么都不是。
凝滞的沉默后,他轻轻开口,声音黯淡哑然,“分手……”
“对。”凌敬在他话未完前便打断他,给出肯定的答复,也打破他最后的残念,果决的告诉他,无论怎样卑躬屈膝的挽留,结局都只会是一个笑话。
“就这样吧。”
“没什么事也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再见。”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再说一个字,他的爱人,他捧在心间的挚爱,就干脆利落的挂了他的电话,斩断了他们的感情。
夏泽深冷静的放下手机,下一秒,幸免于难的茶杯被狠狠的掷到地上,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裂成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片。
无论这个茶杯是花了多久做的,保存了多长时间,又有多精贵,碎成渣,不过是瞬息的事情。
一如他们之间摇摇欲坠的感情。
何时爱上,经营多久,他有多珍惜,说一句分手不过一秒的时间。
门板被轻轻叩响,夏泽深无动于衷。
许是听不到他的回应,或者根本不需要他回应,门被轻轻推开了。
门后小心翼翼的探进来一个人,扫到地上的碎片和茶水,又觑了眼他面若寒霜的脸,“夏,夏先生,我来送计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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