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六欲啊……”任逸尘轻声道。
那些亡魂们死后的爱恨情仇,都沉淀在忘川河底。
不一会儿,任逸尘感到手中的佛珠开始发烫了,他立刻警觉起来。
他继续往前走去,蔺即川的身影他看不到,金色的佛光指向深不可测的前方,他只能一路跟随。
不知走了多久。
佛珠越来越烫,简直快要烧起来似的。就在任逸尘的手已经握不住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影影绰绰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大师?”任逸尘不确定道。
优昙梵声接过他手中的佛珠,只见佛珠顿时燃烧成了一朵盛放的千瓣莲花,散发出的金色佛光几乎照耀了整个忘川河底。
“跟着佛相为我们指点的道路而去罢。”优昙梵声温声道。
任逸尘点了点头,随着他一起朝着佛光的方向浮游而去。
“师尊!”
蔺即川喊道,然而蔺泓没有理他,只是抱着琴自顾自往前走去。
蔺即川慌了神,一个劲儿只想追上蔺泓,他拼命地跑,他想问蔺泓这么些年来到底去哪儿了,他想告诉蔺泓他最宝贝的徒弟任逸尘都已经回来了,他还想说蔺采今年也十七岁了,师尊你只看过他一眼。他想大喊师尊等等我。然而蔺泓的身影开始虚无飘渺起来,很快就消散了。
等反应过来时,蔺即川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竟在忘川河里。
“唔!”猝不及防呛了口水,蔺即川终于手脚并用地在河里扑腾起来,他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后,开始左顾右盼,却并没有发现可以靠岸的地方。
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往前游去。因为泡在河水里有些时候了,他逐渐感到身体沉重了不少,似乎有一股力气在把他拖下去,拖下去沉到水里。
想起九世雪的警告,蔺即川有些防备起来。他浮在水面上,尽可能让自己镇定下来。
此时,在雾蒙蒙的忘川河上,现出了许多色彩斑斓的光尘,蔺即川没空欣赏,但他发现那些光尘不是毫无规律地乱飞,而是按照一种既定的路线往前聚集而去。蔺即川心想反正也找不到路,不如就跟着这些奇异的光尘走吧。
于是,他一边忽略不断想往下沉的身体,一边咬牙跟着光尘游去那未知的目的地。
游了一段路后,那浓雾逐渐散开了,河水慢慢从乌黑转向了淡金色,下坠的感觉也没有了。蔺即川心头大喜,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却猛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啊!……这是什么?”他盯着那虬曲粗大的植物根系发了一会儿呆,才恍然大悟:“黄泉二道的桃花树?我居然从忘川河游到了黄泉里了?”
蔺即川忽然有些晃神。这场景与他之前见过的简直是一模一样。他在黄泉二道的桃花树这儿,只不过四处少了一盏盏河灯。
他继续跟着光尘往前游去,那些桃花树根又多又密,游了半天他都没看到树干。终于又过了一阵子,他才看到了那骇人的粗壮树体。
一棵巨大无比的桃花树,树干几十人横抱才能围过来,往上看去,几乎看不到顶端,只能透过粉色的天空猜测树上桃花的数量众多。蔺即川一时之间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扶着树根远远地看着。
那些光尘此时开始飞向了桃花树干,纷纷融入了树干里。
蔺即川从黄泉里爬出来,站在树根上,他看了看自己脚下,突然发现了一点不同的东西。
白色的,一缕一缕类似发丝的线状物正铺在桃花树下的黄泉之上,蔓延开来,形成了浮在水面上的一片白色的原野。他忍着不适捡起一缕来搓了搓,惊讶地发现那确实就是人的头发!
与此同时,蔺即川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点震动,就从他立身的桃花树身上传来的。
几瓣桃花飘落下来,落在了他的肩上。蔺即川忽然就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胆敢孤身一人来到桃花树下的生魂吗?你可真是不怕死。”
蔺即川吓了一跳。那声音微有些嘶哑,是个男声,仿佛就是从桃花树中传出来的一样。他试探地跳过层层盘在一起的桃花树根和浮着的白发,绕了大半圈,终于讶异地看到了那个对他说话的人。
大半身被禁锢在桃花树干里的青年,一头雪发铺在黄泉之上,露出一双淡绿的眼眸,冷冷注视着停住了脚步的蔺即川。
“很可笑吧?我的样子。”那人自嘲道。
蔺即川愣了一会儿才道:“不……你、你是什么人?”
“我啊,我是鬼族的异类,是他们唾弃的对象,是不被承认的杂种。”青年哼笑道,用能自由活动的双手捻起了浮在黄泉上的桃花瓣,又无趣地将花瓣撕成了碎片。
蔺即川无话可说,只能搭讪着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说你就是桃花树?”
青年抬起眼:“我不是。但这棵树是我带回鬼界的。”
蔺即川哦了一声,又问:“请问我如何才能回到……回到黄泉路呢?”
“你回不去了。”青年阴冷地笑了一下。
“……为什么?”蔺即川强撑着微笑问。
青年闲闲道:“很简单,你方才在忘川河水里泡了那么久,刚才又在不知不觉中接触到了桃花瘴气,你的魂魄很快就会变成桃花树上的桃花了。”
蔺即川毛骨悚然:“不是吧……我没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
话音未落,蔺即川只觉得头脑一片昏沉,身体似乎也变得轻飘飘了起来,一直往上方腾空。
他迷迷糊糊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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