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不动己心,不乱他心。意思是不要轻易动摇自己的信念,更不要自以为是地扰乱别人的信念。况且妖怪之物也是齐谐的一面之词,谁知道是真是假,说得好听是一群神经病在集体意淫,说得难听些就是神棍的故弄玄虚。”
“不,是真的。”丁隶看着他的眼睛。
“是真的吗?”齐谐反问,“你还记不记得钱思宁曾把我的日记拿给你看。”
“嗯,我那时问你原因,你不愿说。”
“不是不愿说,是不能说。因为日记里有一些逻辑上的漏洞,足以泄露妖物的真相。”
丁隶疑惑地回忆一下,忽然想起那天翻看日记时有过的违和感。
齐谐观察着他的表情:“其实你也发现了问题,只是潜意识将它忽略了,不是吗?”
丁隶思忖了很久最终抬起头:“微音的四只翅膀,你开始画的是两两并排的样子,后来却涂掉了,改成环绕排列的方式。”
“没错。”齐谐说,“我若真‘看见’了微音,自然知道那些翅膀是怎样长在躯干上,可在日记里我却画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样子,这就说明客观上根本不存在这种妖怪,一切都是我的主观臆想。”
“那你为什么要画两种翅膀?”丁隶问。
“因为那就是我的臆想。”齐谐直直地望着天花板,“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就像做梦时你能控制自己的梦境,我也能控制那些妖怪的模样,只有正式记录下它们之后,它们的形体才会铁板钉钉地固定下来,但有时……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一种幻觉,一种精神错乱的产物。”
“不是的。”丁隶笃定,“你都用妖怪解决了那么多案子,怎么会是假的。”
“那是因为你信我,那些委托人也信我。就和志怪斋的存在一样,不信的人只会一笑置之地走开,但凡有谁踏进了那间屋子,他必定或多或少相信神鬼之物。”齐谐停了停,“当时钱思宁把日记拿给你看,就是对我的一种警示,因为那时候我几乎全部的力量都源自你一人,若你察觉了蹊跷不再信我,我就一无是处了。”
丁隶歪起脑袋想了一会儿:“原来厉害的不是你,是我。”
“是你。”齐谐微笑。
“那现在呢?你就不怕我这个核电站跑了?”
“不怕,我在总部已经带了三期学生,少说也发展了十来信众,不缺你一个。”
“可是这样好吗……”丁隶有些担心,“我总觉得这些妖魔鬼怪只能是小众的东西,规模太大很容易出问题,比如政治上的。”
“那是公关部要考虑的事,不用我操心。”齐谐枕起胳膊轻松地说,“我只要做好神汉的本职工作,把更多的无知群众诓进课堂,没事陪他们说说话聊聊天唠唠嗑,抚慰一下迷失在大都市中的寂寞灵魂就可以收工资了。”
丁隶还是叹了口气:“这样算诈骗吗。”
齐谐笑了:“骗子职业守则第一条就是,任何情况下绝不承认自己是骗子。”
丁隶不再说什么,回困地闭上了眼睛:“你快些把病治好吧,然后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不要抱太大希望。”齐谐把玩着一片书签,“所谓窑姐难从良,就算我离开归心堂也始终是在这圈里混过的人,这辈子都摘不干净的。”
丁隶没有延续这个话题,只问:“你过年回家吗?”
“不回。”
“那我过来陪你。”
“我要去一趟北京。”
“我去北京找你。”
“我有事要跟荀爷去办,恐怕没空。”
丁隶合着眼睛轻笑一下:“你开始喊他姓荀的,之后叫他荀老板,现在也成荀爷了。”
齐谐没有理会气氛的变化:“归心堂上下都这么喊,我自然入乡随俗。”
“也对。”丁隶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你现在是归心堂的齐老师,不是志怪斋的齐先生了。”
“是啊。”齐谐道。
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只听雨声滂沱,格外喧嚣。
到傍晚时,天总算放晴。
厨房里的齐谐关上煤气灶,将锅中挂面盛出两碗,丁隶拿了四支筷子在餐桌前坐下。
“想不想吃蛋糕?”丁隶问。
“你若想吃就直说,别假公济私。”对面的齐谐端起碗喝一口面汤。
“那算了。”丁隶埋头吃面,又问,“你要不要许个愿?”
“许了就能实现吗?”齐谐反问。
“不是你说的吗,心诚则灵。”
“那行啊。”齐谐一口回答,“我希望你不要终日投身于医疗事业,赶快找个好女人成个家。”
丁隶的筷子停了一下,不发一言。
“需要我替你介绍吗?”齐谐笑问。
“不需要,你不能抢夺我奶奶的人生乐趣。”
“奶奶身体怎么样?”
“挺好,照这个趋势估计能活两百岁,到时候你可得把她写进日记里。”
齐谐啧一声:“哪有你这么诋毁长辈的。”
“是她成天自称老妖精,高兴起来还管宋爷爷叫圣僧呢。”
齐谐一想象那个画面差点呛住,放下碗几乎笑得咳起来:“那宋爷爷什么反应?”
“没反应。”丁隶边吃边说,“只有一次见到他给我爷爷上了柱香,说您真不该走那么早,给人间留下这么大一个祸患,然后被奶奶揪过去捶了两拳。”
“看来他们感情很好啊。”
“是很好,我有时候挺佩服我奶奶的,爷爷过世第二年就重新找了老伴。”丁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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