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鹤背对着他,满是血污的右手正抓着一颗新鲜的少女的心脏,袖口也被染上了一层血红,他又像听不到了一样静默了片刻,然后把心放进坠在他腰间的一个布袋中,然后把背在身后的柳琴抽了出来抱在怀中,右手轻轻的按在琴弦上,侧身对着陆忘川,似乎在等他出手。
陆忘川慢慢的把剑抽出来,看着他说:“你怎么一日不如一日,上次见你好歹还有个人样,现在看起来跟个活死人差不多了......看在江华的份上,上次我饶了你一命,但是这次若我不杀了你,就是我太不仁慈了”
唐鹤蒙着双眼的白带上渐渐的泛出两道殷红的血迹,扶在琴弦上的手指微微的颤动。
“傲雪清霜的琴师大人,想必你并不想这么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我送你一程如何,唐先生”
唐鹤身影一僵,抿了抿干涸的双唇看似像是想说些什么,才要开口便被一道清朗的男声打断。
“别伤他!”
江华丝毫没有仪态的朝他们飞奔过来,情急的竟然连轻功都忘了用。
他不由分说的挡在陆忘川和唐鹤的中间,张开双臂把唐鹤护在身后,对陆忘川喊道:“你怎么就和他过不去!”
陆忘川提着剑定定的看着他:“看到他腰间系的布袋了吗,里面有几颗未的女人的心脏,他已经不光是鬼道中人了,采阴补阳可是造天谴的野路子,我替天行道也不行吗?”
江华皱起双眉,回头看了看他腰间的布袋,一时怔住......
陆忘川提着剑就要过去,却见江华忽然醒过来一样猛地向前迎着他走近一步,依旧倔强的张开双臂把唐鹤牢牢护在身后的姿态。
“那我也替天行道杀了你如何?!”
陆忘川啧了一声:“你不讲理”
“你也不是讲理的主儿!”
陆忘川露出一点冷笑:“那你跟他说,让他老老实实的修鬼道,找个地方悄悄的活着,别在杀人挖心”
江华上一刻还鲜活的眉目瞬间黯淡下来,回头看着双眼蒙着白带,面无表情的唐鹤,喉间翻滚了几番,再开口时竟有些小心翼翼,甚至隐隐带着请求:“你跟我走,放下这些烂摊子,跟我走吧”
且不说唐鹤是何反应,这几句话倒是把陆忘川给听愣了,望着眼前这一双苦命的‘珠莲并蒂’,恍然失神了许久......
唐鹤的胸口像是一片沉寂多年的死水中被投入一块巨石,呼咚一声硬生生的被砸了一个洞,四面八风涌来的冷风在他心口鼓动,喧嚣。
他豁然抬袖将柳琴倒置背后,一个起落间人已走远。
陆忘川足尖点地飞起就要去追,却被江华保住腰硬生生的给拽了下来,然后死死的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动弹。
陆忘川被气的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一边推他的胳膊一边咬牙恨道:“你拽住我有个屁用!放他继续害人迟早死路一条!”
不料这一回江华竟然没有反驳他,而是定定的望着鬼道琴师消失的方向......直到再难追寻那人的踪影,才轻轻闭了闭眼,松开陆忘川径自走了。
陆忘川迟了好一会儿才朝他的背影追了过去,方才在江华眼角看到的那抹水光让他由心的惊讶,不知怎么就弃了杀心,紧走几步凑在他身边。
“要手帕吗,美人?”
他抱着胳膊说了一句拙劣的笑话,江华依旧不搭理他,只是面色沉沉的看着脚下的黄土小路。
陆忘川抱着胳膊慢悠悠的走在他旁边,仰头看着天上游走的流云,忽然没头没脑的感慨了一句:“都是重情的人啊”
“......你说谁?”
“谁应我,我说谁”
江华别开头,嗤了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管他死活”
陆忘川看他一眼,笑说:“这么想就对喽,有些事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人家不领情你也没办法么,是吧”
江华心事重重的沉默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陆忘川弯腰拔了一根路边的草根叼在嘴里:“我?”
“嗯”
江华说:“你快意恩仇,活的潇洒,多么大逆不道的事你做起来都潇洒果断,天不怕地不怕似的,你能做你想做的,说你想说的,虽然很离经叛道千夫所指,但是你好像不在乎这些,不在乎世人的评断,也不在乎把路走绝了死路一条,好像活在当下,明天死了都不可惜一样,你就连断袖都断的干净利落,和你那个师兄也是......陆忘川,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走到世人齐诛的地步,究竟想得到什么呢?凡是人都有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陆忘川被他问住了,瞪着双眼目光无神的停栖在天边的流云上,黏在嘴唇上的草根忽然掉了下去......
“嘿......”
他神经病似的笑了一声,又弯腰掐了一根草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又没了声响,直到把嘴里的草根嚼烂,嚼出苦味,和着唾沫把嚼烂的草根咽了下去才说:“我也是个重情的人么”
说着说服自己似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嗯,没错没错,我也是个重情的,我不薄情,不薄情,薄情的那个人不是我啊”
然而此刻江华已经无心顾暇他在说什么了,注意力都在他含在嘴里的那根草上爬了一只虫子,虽然那只恶心的黑虫子蠕动着身躯从草根上掉了下去,但是江华再去看陆忘川,比看那只胖虫子还恶心,于是嫌恶的离他三尺远。
陆忘川吐掉草根,抬手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捞了回来,大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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